茗雪也发现自己有点反应过激，冷静了一下说：“你还蛮无聊的，追女生的手段就是不断花钱……应歌以前要是知道你是这么无聊的人，滤镜早就该碎了。”
“她对我的滤镜没有碎？”言颂在意的是，“以前，前到什么时候？一直以来吗？”
茗雪有够无语的，这种事就不应该问她，应该去问应歌吧？
奈何这个话题是她提起来的，后悔已晚。
她能共情应歌的感情，就目前想起来的所有应歌的回忆来说，那都是满满的对言颂的喜欢，这份情感太过浓烈，以至于影响到了她对言颂的感情和态度。
虽然理智告诉她，喜欢言颂的人不是自己，但是他来，她就会欢迎，他不来，她就会想念。
爱与呼吸一样自然，难以控制，她可以骗言颂，却骗不了自己的心。
茗雪冷着脸说：“你不要得意，反正现在肯定不喜欢了。”
言颂看着她，沉默了很久，这句话本身没有问题，应歌已经不在了，当然不会再喜欢他，就算她说的是个事实，他还是为此感到难过。
他声音低沉沉地说：“那你讲讲过去的事，让我高兴高兴。”
茗雪一眼扫过去的时候，言颂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在他看来，决定“我是谁”的最主要因素是：智商、记忆和情感。
普通人的智商大同小异，不会造成太大的差别，茗雪承载着应歌的记忆和情感，她跟应歌就是一个人。
她和应歌的行事风格有相似也有不同，这很正常，人在不同年龄段，经历不一样以后，就是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他了解应歌，所以在他眼里，茗雪就是经历了风雨后的应歌，她恨渣男、讨厌男人、水泥封心、断情绝爱……
他早就想到了，要让这样的她再一次心动是很难的事，他也准备好了要打持久战，他不怕困难，因为他很擅长解决困难。
目前最大的问题在于：茗雪一心想把自己和应歌区分开，而不是继续承接应歌的记忆。
实际上感情剪不断理还乱，她想要分清哪些情感是属于应歌的记忆强加给她的哪些是自己自发的，这件事本身就不科学。
因为这些所有的一切其实全都在她一个人的心里，根本就不可能彻底区分开，所以她的挣扎是在做无用功，分离是不可能分离开的，最终只能是更好地融合在一起。
言颂早就知道结果了，只是茗雪和应歌都是很倔强的，若不是自己试过，是不会放弃的。
他愿意陪着她慢慢来，直到她自己想通为止。
他以为茗雪生气了，因为他失言，把她当成了应歌在对话，却听她说：“在泰国，表白就是约喜欢的人去拜佛，同意一起去拜佛就是答应对方的意思，一起拜完佛两人就是恋人了。”
言颂一整个愣住，有种自己醉得太厉害了，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的感觉：“你的意思是？”
“应歌知道这个习俗，你不知道。”茗雪轻笑着说，“她喜欢研究各国文化，看过就像是去过了一样。”
穷人唯一能进行的旅游方式：文字旅游。
言颂曾经认真地想过，如果应歌的初恋是他，结果会不会不一样：他会对她好，满足她的需求，她就不会越谈恋爱越缺爱，一生都在寻求被爱，又没有真正地得到爱，于是更加渴求，最终被所谓的“爱”骗得失去一切。
如果，他能早点发现自己其实也是喜欢应歌的，她不仅仍然活着，而且生活得很幸福。
他真的以为会是这样，结果茗雪一席话让他意识到，根本就没有这个“如果”。
以他当年高傲又唯我独尊的性格，既不会考虑应歌的幸福，也不可能为了拯救她就把自己的人生搭进去。
就算当年他知道应歌约他去拜佛的真正意义，也不会采取任何行动，他们的关系不会有任何变化，因为喜欢是有程度区别的，那时候的他在乎应歌，但是没有那么地在乎。
情感是需要积累和堆叠的，也是需要觉醒和释放的。
应歌在爱情上觉醒得太早，而他觉醒得太晚，等到他的情感累积到想要释放，强烈到想要去争取应歌的时候，她早就已经没有在等他了。
两人的情感错位得太远，注定没有结果。
“我看你也没有很高兴。”茗雪摇头，“往事不可追，知道她过去有多喜欢你，只会加深你的遗憾而已，除了悔不当初自己怎么没有抓住机会，还能干嘛？”
言颂闻言，脑子里忽然一片清明，茗雪是这个世界上最清楚他为应歌的死有多难过的人，知道他对应歌的感情，更知道他回国后为应歌所做的一切……她是近距离观察着他的一言一行的唯一知情人！
那不就相当于是：应歌见证了全程吗？
过去这段时间里所发生的一切，约等于他在本人面前悲恸大哭、深情怀念、追悔莫及……
言颂扶额，这一刻，满满都是被人看光光了的羞耻感。
“你脸红了？”茗雪真的很惊讶，一段高中时的往事，就能让成熟稳重的他脸红心跳，纯爱的威力这么大吗？
她一把扯开他的手，想要看个仔细。
言颂还没有克服自己的真心被暴露无遗的羞耻感，下意识地想用双手捂住脸。
两人一个拉一个扯，茗雪哪里有他的力气大，被扯得一下扑在他的肩上。
距离瞬间拉近。
她一手握着他的手腕，一手按在他的肩上，这下清楚地看见他不仅脸红了，就连耳朵都红了起来。
本来言颂的血都在往大脑涌，现在这样的姿势，更是让他气血上涌，燥热无比。
茗雪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太暧昧了，正确的做法是马上分开，保持距离，可大脑发送的信号身体并不执行。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生理性喜欢？
不管她有多想控制自己的情感，如何说服自己并不喜欢言颂，身体却有自己的判断，不仅对他毫不排斥，甚至还喜欢跟他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