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兽修,失去契约灵兽,身体上的伤痕可以恢复,但是精神上的打击难以愈合。
萧雄天变得寡言而多怒,只有面对幻化的灵兽时,才会有一丝笑容。
谢晚凝想起萧雄天教导她的话:“如果你以后有了契约灵兽,那么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它,将它的命和自己的命放在一起。”
谢晚凝沉默了,心里涌现无尽的悲伤,泪水静静地落下。
“徒儿,你……你怎么了?”俞松一惊,拍着谢晚凝的背以表示安慰。
谢晚凝想起,自从来到万魔渊,她的储物袋不在她身边,而赤炎鸟就在储物袋中。她常常在脑海中呼唤赤炎鸟的名字:“小赤!”“小赤,你在吗?”。却再也没有了回应,谢晚凝明白,契约解除,赤炎鸟遭遇不测了。
一想到赤炎鸟为了她,挡住了银蟒的进攻才会受伤,她都会自责和难过,她常常想起凌云秘境,因为自己的弱小,才会让赤炎鸟受伤。自己被罚到万魔渊,而赤炎鸟生死未明。
她无法原谅自己。
明明已经在万魔渊里,天天训练,算起来已经过了三十多年(阵法中的时间,实际上是一年多),但是一想到赤炎鸟的死,她还是无法释怀。
哭够了,谢晚凝擦干了眼泪,坚定说道:“俞师父,我想去看看萧师父。”
“他在北山,你可以去那里找他。”俞松递过来一个瓶子:“这是我酿的酒,记得给你萧师父。”
“谢师父。”谢晚凝接过酒,来到北山山顶。
赤红的月亮挂着头上,暗红色的光照在山头,照在山顶一个小小的墓碑上。墓碑前,魁梧的萧雄天坐着,任由山头的风吹打着他的身子。
“萧师父,这是俞师父给你的酒。”谢晚凝将酒递过去,对着墓碑鞠了三个躬,表示默哀。
萧雄天拿起酒,倒在墓碑前,随后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谢晚凝看着那小小的墓碑,上面写着一个字“豹”,墓碑前很干净,没有长任何杂草,可见有人常来这里清扫。
一只极豹,停下了奔跑的步伐,长眠在一块小小的墓碑之下。
许是眼里进沙子了,谢晚凝再次红了眼。
那她的赤炎鸟呢?它的尸在哪?在一处潮湿的角落里?亦在黑暗的乱葬岗中?
“为什么都要不顾自己的安危,拼上自己的性命去保护他人,伤害自己?这真的值得吗?”赤炎鸟过去的话回荡在谢晚凝心里。
其实从秘境出来,谢晚凝就想问赤炎鸟,它不是最在乎自己的性命吗?不是有能力逃过银蟒的攻击吗?为什么要一次次地违反自己的原则,去救谢晚凝这个不值得的人呢?
风声淹没了眼泪落地的声音,萧雄天却回头了,看见满脸泪痕的谢晚凝。
“徒儿,你……”萧雄天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为什么谢晚凝会哭。
“萧师父,我的……我的小赤它死了,我连给它收尸都做不到。”谢晚凝蹲下,掩着面痛哭:“我根本没有资格学习御兽,没有资格和任何灵兽建立契约,我……我就是个失败的主人。”
谢晚凝学习那么多御兽的知识,了解不同灵兽的习性,她心里却一直明白,她不可能再契约灵兽了,她放不下赤炎鸟。
风声再也掩盖不住泪水落地的声音,少女的哭声和风声一起演奏了当晚的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