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小年轻那黏在一起的手。
“啧啧,手都牵上了,破鞋还真有人要啊!”
沈思思难为情地想缩回手,却被他大力地握住,黏得更紧了。
“别理他们,一群狗叫,嘴里吃了屎满嘴喷粪!”
他的声音极大,那些七嘴八舌的立马就哑了嘴,气得面红耳赤。
沈思思扑哧一下笑了:“我要是在乎这些话,当初在乡下早就抹脖子了,放心,这些话伤不了我,我只是担心你……”
“我?”顾乘风蹙着的眉,随即舒展开来:“我就更不用担心了,我顾乘风从小到大,什么难听的没听过?全当狗叫!”
“没错,全当狗叫!”沈思思昂头挺胸,迎着西斜的太阳,脚步又轻又快。
一直到家属院外,四下无人,沈思思赶紧把手从顾乘风的大掌里挣脱出来。
“顾学长,谢谢你!”
顾学长?
顾乘风眼尾微抽,脑子里针扎似的疼。
果然,人前的亲密都是装的!
他黑沉着脸,和煦的笑意一点一点凝固。
沈思思不知道哪里惹他不高兴了,只见他抿着唇,线条宽阔的下颌紧绷着,一双眸子冷得森然。
不等她继续开口,顾乘风便沉着嗓子:“你回去吧,我明天会准时来接你们……医院那边我会盯着,利福平到了我给你送来。”
他的声音很好听,纵使压抑也带着一股无意识的柔情。
“谢谢……”沈思思感激地抬起眸,可他已经干脆利落地转身,大步走远。
望着顾乘风匆匆的背影,她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人怎么阴晴不定的。
不管怎样,家长这关算是见过了,妞妞的药也有了着落,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顾乘风可真是她的贵人啊!
回到大姨家,屋子里翻箱倒柜乱糟糟的。
赵世兰坐在沙发上数着钱,手里的钱分分角角,东拼西凑也只有一百来块。
“思思,这钱你先拿着,剩下的你姨父出去借了。”赵世兰把钱卷好,用橡皮筋扎起来,又用手帕包裹住,塞进了沈思思手里。
她望着手心里的布包发愣:“大姨,到底咋回事啊?你们真要给我准备嫁妆?”
赵世兰哀叹道:“你妈走得早,我这个大姨确实该给你备一份嫁妆,是我疏忽了。”
“想当年,我和你姨父的工作,还是你妈帮我们弄到的,不然,我和你姨父现在还在乡下当泥腿子,哪能住上这小楼房,哪会有这双职工的工资,你婷婷姐也不可能有机会去省文工团。”
“说起来……我们亏欠你太多太多……”
赵世兰一提起往事就想哭,以前她姐姐姐夫在世时,多好的家世啊,一个是林县一中的校长,一个是宣传口的外宣主任,沈思思也算是书香门第、官二代的小姐,谁知道……
提起她妈妈,沈思思的心窝子就像被剜了一刀。
她知道大姨对她,对她妈妈心中有愧,见大姨把家底都翻了出来,她也不太忍心。
但想到妞妞的病,去到省城大医院会更费钱,她便毫不犹豫接下了:“谢谢大姨……”
能让大姨准备嫁妆,她并不觉得惊讶,真正惊讶的是陈建国居然会屁颠屁颠地跑出去借钱。
很快,整个家属院的都听说,她沈思思要嫁人了。
据说彩礼第二天就会送到。
大家都很好奇,这个冤大头是什么人,会送什么破烂货过来。
毕竟一个破鞋,能值几毛钱?
他们都等着看沈思思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