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杨初月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又见两人对话已经引起围观驻足,忙梗着脖子强辨道:“佛渡有缘人,你不守妇道,佛祖不渡你,自然只有自渡了。”
杨初意一派淡然,“佛语有云,众生平等。况且我是什么人,总有一日见分晓,不是你空口白牙可以诬陷的。你未出佛门圣地,怎可妄言。”
与杨初月同游的少女猛拉她,示意她走,可杨初月来了脾气,硬是不动。
那货郎十分不满:“小娘子,你还管人家卖什么呀?你看不上别买就是了,都说买卖自由,你上来就说我们欺客,那我们还怎么做生意啊?”
其他摊主纷纷附和:“就是就是,不买就走,挡住路妨碍我们做生意。”
“可不是,还说和佛祖熟呢,你怕是除了阿弥陀佛就念不出别句了,佛祖能和你这样的人熟?开什么玩笑呢!”
庙会之时,货物价钱较平日高出许多,且摊主货物参差不齐,真伪掺杂,自然是不喜杨初月这样的人来闹场。
杨初月委屈咬牙含泪,转身要走,却撞进了一男子怀里。
“对不起,对不,”杨初月愣住,顿时双目含情,擦泪理,娇羞行礼,“公子,小女子莽撞,请您别怪。”
“无妨。”那公子潇洒开扇,身姿挺拔,气质温润,贵气逼人。
他走到杨初意摊前,潇洒收扇虚点,“倒有几分意境,不知价钱几许?”
杨初意沉稳道:“公子气度不凡,只有前面这三盆勉强能与你相配。这盆景的确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不过这其中的意境和禅语,却不是人人能有所领悟的。您悟出多少,它便值多少。”
那公子幽幽笑问:“那我说它们只值一文呢?”
杨初意面不改色,“这有什么,刚刚还有人说它们一文不值。”
那公子右手执扇轻敲左掌心,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眼神探究的看着杨初意不言语。
杨初月扭身上前,捏着嗓子道:“公子,这些山野之物不过得个趣,不值当什么的。其中许多,小女子皆是认得,若……”
那公子瞥了杨初月一眼,在她以为会有什么之时,那公子却忽然笑了起来。
笑声里的嘲讽刺痛了杨初月的心,一抬头,现杨初意正浅笑与那公子对视。
杨初月恨意涌现,连那用力抓着裙摆的手都泛起了条条青筋。
那公子指向一盆用破罐底为器,青苔包裹高泥团,一枝独秀的狼尾蕨。
他身边美婢见了便弯腰抱起给自家公子看,那公子点点头,转身出了人群。
婢女掏出一个素色荷包,也不看里面有多少,随手往杨初意那一抛,便随着自家公子走了。
杨初月跺跺脚,撇下同伴,提裙追人而去。
众人愣住,虽隔着荷包没能窥探到具体数额,但听声音便知银两可不少,俱都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货郎忙勾住方至诚的背,堆起笑脸道:“兄弟,行啊,是小弟眼拙,别怪别怪,来来来,我们认识一下。”
生意开张,有一便有二。
一书生模样男子携弟上前,瞧了又瞧,各自挑了一盆。
白净书生挑了一盆木槽做盆底的翠竹,怪石峰,细叶竹,石子铺路,青苔山底茅草房。
弟弟则直直定在一盆破口高罐子石莲前,摸了又摸,表情却不似欢喜。
杨初意忙道:“高瓶作佛台,石莲为灯芯。长灯不灭,神佛常佑。石莲坚韧不屈,逆境而生,实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