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初意指了指绣图上的大西瓜,很是欢喜说道:“夫人若一定要谢,不如给我些西瓜种子吧。您知道的,我们庄稼人家,一心一意惦记着地里的收成呢。”
高夫人一愣,随即笑道:“我却实没想到上头,我叫下人给你找找。”
“如此,我便谢过了。”
高夫人见杨初意真心不想多留,“你既有事,那我便叫赵妈妈送你出去吧。”
杨初意这才松了口气,“多谢夫人。”
赵妈妈引两人往外走,杨初意迎面便看见两个壮妇人拿着板子左右开弓打春红,春红嘴角吐血,一声声喊冤。
生于法治社会的杨初意最看不得动用私刑这种场景,下意识一抖,方至诚似有所感,连忙挡住她视线。
可越是往外走,那声音越是凄厉入耳,到了长廊,那声音还有回音似的一直绕。
忽有妇人高呼:“夫人,春红晕死过去了,还有十板子没打呢!”
这话惹得杨初意心一颤,平白来这一趟,她是极厌烦的,宅门争斗她更是不想管,生怕惹祸上身。
可如今的情形便像现代查案,自己知情不报,总是心慌,怕冤枉好人,放过坏人。
让春红长些教训也没什么,可若是因此闹出了人命,她心中难安。
又听见板子落下,杨初意深吸一口气,然后才对张妈妈随意聊了两句。
“不记得是哪日了,我和相公来县城办事,说来也巧,我在绸缎庄遇到你们家小丫头去取布,又在极味楼碰到春红。”
“那小丫头把布和丝线递给春红看,春红还训她偷懒去得久呢,我们俩还吵了两句嘴。我本以为春红只是脾气大心眼直,却万万没想到她是能有这样心计的人。”
张妈妈看了杨初意一眼,忙把手中的东西交给她,“多谢小娘子,小娘子慢走。”说完便快步转身了。
杨初意忙拉方至诚,示意他快点远离这是非之地。
两人快步走了一段距离,这心里才舒坦些。
方至诚担心问道:“意娘你没事吧?要不我们回去吧?”
杨初意已然恢复平静,“没事,不过一段小插曲罢了,日子还是如常过,别为这些事下破了胆子。”
方至诚深深凝视着眼前这个从山崖底爬上来后变得截然不同的杨初意,他不止一次感受到,她的性格,处世和才能都和从前大为不同。
若有这般智慧,以前怎么会过得那么惨?
难道是摔到头然后就变聪明了?
杨初意对方至诚直白探究的眼神有些心里毛,想着自己不会暴露了什么吧?
想不通干脆抡起拳头骂人:“看什么看?我就是瘦了想买些布料,你是不是舍不得给我花钱?!”
“没,没有,”方至诚瞬间什么想法都没了,“那我们走吧,去哪儿买,你说了算。”
杨初意凶巴巴道:“买最贵的,就去绮罗绸缎庄买!”
方至诚舔舔嘴唇,干巴巴道:“呃,在前面,我们走吧。”
杨初意抿了抿唇,想着以后还是要装装傻才行,可看了看手里的西瓜种,心道:装傻没肉吃,只能吃苦。
算了,还是别装了,她没这个演技。
绮罗绸缎庄便是杨初意打定主意减到一百二十斤时来买一匹布回去做新衣服的地方。
她也没电子秤,只能凭感觉估算自己的身高体重。
像现在,她便觉得自己就是一百二十斤,就是吃饱饭才略重了几斤,呃,也许重了十斤八斤吧。
嗐,这些都不重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