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初意瞥了他一眼,“到了县里我给她买碗好的,就当谢谢她这么多年的照顾了。你想送饭,以后有的是机会。”
杨佑全略过杨初意,跑到村正面前提及此事,言语中又提醒村正这会要预先想好说辞,别一会去了衙门说错话云云。
村正觉得有理,点头应了。
杨佑全又走回杨初意面前,装模作样,再低头请示一遍。
杨初意眯起眼睛,冷声道:“那你现在去吧,一碗面的功夫我等得,只是你别想耍什么花招。”
杨佑全恭敬行礼,“多谢姐姐成全。”
众人叽叽喳喳又说起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来,反正这世道没什么娱乐,所以众人将八卦当消遣是常事。
况且这可不是八卦,是板正钉钉的事实。
其中要属三婆最为激动出风头,将往日玉娘的言行举止都反复分析个遍,只为了保住自己是现场现第一人的身份。
杨初意目光悠远的看着这一切,冷静得像个局外人。
突然,她感觉到了身体不对劲,这么关键的时候竟然来月事了!
杨初意走到荣婶身边,轻轻拉了一下她手臂,轻声道:“婶子,我想去您家里换个衣裳。”
荣婶低声问:“是不是那个?”
杨初意点点头,荣婶家是做吃食的,院里院外整日都打扫,那茅厕也干净些。
这里倒能就近,可人多眼杂,茅厕又脏,况且要从空间里拿东西出来好像也不太安全。
荣婶忙道:“那我带你回去。反正一会他们押人去县衙要经过我们家,你去我那略坐坐,说不得郭家还要闹一闹,想来没那么快咧。”
杨初意笑道:“好,麻烦婶子了。”
荣婶反倒难受起来,“你个傻丫头,我都不知道你幼时受了这么多苦,你总是避重就轻的说,我早知道的话……”
杨初意感激劝慰道:“您别这么说,我幼时也不知吃了您家多少大包子,睡在您家多少个夜晚。没有您,我怕是撑不下来呢。”
荣婶湿了眼眶,嗓子堵,一时说不出话,只是握着她的手拍了又拍。
他们家条件一般,两个儿子先后成亲,闺女也嫁了,原主就不便多去荣婶家里了。
况且原主心底大约也是怕的,怕真的求助无门,怕他们觉得事多惹骚,反倒让她失了这唯一的温暖。
特别是好几次去找村正主持公道都被拒绝后,许多事她都不敢再开口了。
杨初意跟方至诚交代了两句,只说让他在这边看着。方至诚点头,她这才转身和荣婶回家了。
杨家厨房上空缓缓升青烟,那烟却越来越浓,越来越不妙。
“咳咳咳。”
杨佑全捂着嘴巴走出来,一脸窘迫道:“我未曾下过厨房,做过灶台之事,让各位叔伯婶娘见笑了。”
众人只是笑笑,毕竟在他们眼里,男人不会厨艺再正常不过了。
玉娘破口大骂起来:“我临死了还欠你是怎么的,若房子没了,我看你今后如何过活。”说着便要扭着起身。
按着她的婶娘不放手,玉娘又骂道:“这么多人在这,我还能跑了呀?你们不帮着救火,我还能看着不管吗?再说了,即便要我死,也该让我做个饱死鬼吧?!”
那婶娘看了一眼村正,村正被郭墩子一家缠得烦躁不堪,只摆手叫他们别再闹。
那婶娘却误会,放开了玉娘。
众人看着玉娘一瘸一拐进门,从水缸舀水进厨房,清晰可闻“噗”的一声,那是水泼到火里的声音。
随着声音落尽,那烟便四散开来,人们下意识捂鼻子往后退了几步。
方至诚眉头一跳,自觉不对,忙警醒冲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