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雷心里闪过一丝希望,忙哀求胡母去拿钱出来救命。
胡父深知这时拿多少出来都没用,先不说雷掌柜是逗着他们取乐的,而且他们家哪来的一百万两,一百两也不可能让雷掌柜消气,忙呵斥道:我们家哪里有钱!“
这一句话彻底将胡雷推上了愤怒的最顶点。
他愤怒咆哮:“闭嘴,闭嘴,我又不是问你!要不是你,我能被阿霸他们欺负吗?都是你,都是你!”
胡父眼见儿子竟然将怒火对准自己,痛骂道:“逆子,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胡雷忙像倒豆子似的,把一家人的面皮里子干脆都抖落出来。
说胡父只会在外面装好人,回了家冷漠如斯,万事丢手不做,气急败坏就要打人,虚伪至极。
又怪胡母,要不是因为她挑唆自己和方新桃之间的关系,他怎么会和方新桃离了心。
他从前对方新桃确有几分喜爱,但架不住胡母一直在他耳边念叨,这才使得他慢慢移心转性的。
说完又去指责胡奶奶,说她教子不善,不会管儿媳。
又埋怨胡爷爷看着最板正,但控制欲却是最强。
还说知道家里曾经有笔意外之财,绝对没有因为自己娶方新桃,家里就变成穷光蛋了。
最后强调,要不是当初两个老人最先提起拿方新桃身体不好一事做由头去方家骗食方,如今他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
胡雷一通吼,说来说去就自己没有错,全是别人的错。
在场的人听罢,神情复杂,有人觉得新鲜好笑,有人觉得唏嘘悲哀。
胡家四人见胡雷已经失去了理智,忙要去扯他,可均被他癫狂似的甩开了。
胡雷这时又跑到方至诚和杨初意面前来磕头,只说自己愿意做上门女婿。
他成为方家人才是对胡家做错事的最好赎罪方法,而且这样的话他就没有理由会离开方新桃,也不可能再做什么错事了。
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简直让杨初意和方至诚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胡雷是哪来的脸觉得他们会养个小人在家里的?
可令方至诚和杨初意始料未及的却是雷掌柜竟选择在这时候拿捏他们。
他假装十分同情,“哦,那这么说来倒也不能全怪胡雷你一个人了,是你的家人有问题,其实吧,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只是这件事吧……”
雷掌柜话未说尽,直拿眼神瞧方至诚和杨初意。
杨初意对他的目地了然于心,平静道:“极味楼日进斗金,这一上午也不知耽误了雷掌柜多少功夫。您处事一向果断,但此时若还想多留着些趣味也无妨。”
“只是我们乡下人家,田地里的工夫多,妹子又伤了,实在等不得,不如您让我们先处理了。反正以您的能力,何时想找补回来都不成问题,何必跟我们争。”
雷掌柜很是大方:“的确还想多留着些趣味,那,你们先处理吧。”
方至诚二话不说,将胡雷直接堵嘴捆了。
胡家四人呼天抢地,以死相逼要拦方至诚,杨初意直接抛钱给阿霸他们三人解决。
双洞村村民虽帮亲不帮理,但碍于雷掌柜在跟前,他们都不敢上前,只敢出言相劝。
劝谁呢?
当然是劝方至诚和杨初意别小题大做,别不讲情面,别如此心狠手辣毁了一个年轻人的前程。
杨初意出钱买了两床棉被来给方新桃垫在身下,依然选择坐牛车去县里。
其实牛车走得慢,并没有想象中颠簸,而且两人如今谁也没有心情应付雷掌柜。
一行人半路上遇到下学的小磊他们四个孩子,得知此事的小磊在短暂的惊愕过后是滔天的怒火。
他朝胡雷举起了幼小的拳手,雨点般泄愤似的密密麻麻落在胡雷身上。
他拼命咬牙想忍住泪水,巨大的愤恨和痛苦将他的胸膛鼓得老高,一口气就快要喘不过来。
全身心的力量都来支持着他,好让自己不在这时候彻底崩溃,所以那拳头其实并不具备什么伤害性。
方至诚一把拉过小磊,从背后抱住他,一个大手掌包住弟弟的两个小拳头,一个手掌捂住他的眼睛,好让他流泪时脆弱的模样能不被他人窥探。
弟弟的眼泪流淌在他的指缝中,他的泪水奔腾涌向心里。
小磊止不住抽噎的样子,方至诚闭着眼睛哀默的模样,都叫在场所有人为之动容。
杨初意从小磊的身上看到了方至诚真正悲愤苦痛时的模样。
我们幼时,可以在家人面前,甚至在众人面前表现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