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苏姑娘费了这般多的心思入了京都,求来薛家,可如了你的意,只是姑娘自是要好好挑选一番,是做外室还是签了卖身契做妾室。”
他摆摆手,便是要叫人送客的意思。
裴涿邂并不觉得薛夷渊能给她个什么好名分,依照他对薛家了解,怕是外室与妾室都能算是最好的结果。
苏容妘深深看了他一眼,宣穆要为她辩解,可她却将宣穆拉的紧了紧。
“妹夫既这般想,倒是辛苦你将我们母子二人唤过来,亲自说这番话,既如此我便不在此处碍妹夫的眼。”
她带着宣穆,转身便下了阁楼去。
苏容妘面色如常,既没说什么过多的解释,也未曾对裴涿邂说什么难听的话。
可宣穆却心有不甘,即便是回了屋中,也仍旧不服气。
但他怕自己提起此事叫娘亲伤心,故而在天色彻底黑沉下来时,挑了个娘亲去沐浴的时辰,直接去寻了裴姨夫去。
裴涿邂对宣穆还是颇为宽宏,听守卫来禀,便将人传唤了上来。
只是未曾想到,小小的人上来对他拱手问安后,第一句话便是道:“裴姨夫,你不该那般说我娘亲。”
裴涿邂神思微动,看着宣穆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他便也端坐面向他。
“为何不能说?”
“那都是假的,娘亲什么都没做。”
宣穆上前几步,毕竟年纪还小,情绪隐藏的并不好。
他那双似葡萄般的双眸似含着些痛色,再次开口时,声音即刻蔫了下来。
宣穆并不在乎自己这个比旁人要差上很多的出身,但他却担心娘亲会受苦,甚至于他在重复卢先生门前之人所说的话,喉咙控制不住发疼。
裴涿邂听完,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转而正色问道:“此事为真?”
宣穆点头如捣蒜:“当然是真的,我没必要特意来这骗姨夫。”
裴涿邂指尖微动,声音有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轻颤:“为何下午时,你娘亲不曾开口解释?”
宣穆唇动了动,慢慢的将头低了下来。
“因为娘亲说,她已经习惯了。”
宣穆有些丧气,但更多的是心疼:“娘亲之前从不会叫心里的气过夜,可架不住诋毁她的人太多,娘亲跟我说,别人误会了,解释再多都没用,只要是人,便都会去听自己喜欢的、看自己想看的,否则即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摆在面前,也不会有人信。”
这番话却似有根长刺,尖锐地刺向了裴涿邂的胸口。
算不上什么疼,却是淅淅沥沥的,叫他喉结下意识滚动两下。
所以,不在乎的人,误会了她也无妨。
她还真是,不会叫自己受半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