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没想到,高灿竟为她做到这地步。
杨钿儿再怎么说也是杨家嫡女,这么做,无异于打了杨家的脸。
父亲在朝多年,门生无数,若联合门生一起弹劾他,他如何能应付?
锦瑟心中慌乱不安,顾不上脚踝疼,决定跟杨嬷嬷去二房那边瞧一下。
段嬷嬷见她脚上有伤,想劝她回去等着,锦瑟说不碍事,段嬷嬷没再劝,有些感慨道:
“侯爷也算为夫人出了一口恶气,夫人当初没有看错人,若她泉下有知,想来也觉得欣慰。”
锦瑟脸上莫名有些热,没有接话,好在段嬷嬷没发现她的不自在。
两人才刚走到院墙边,就听到杨钿儿不服气的怒骂:
“高灿,我早就说你不孝,为了给那贱婢脱罪,竟敢治婶母的罪!你等着!我父亲不会放过你!我要告去御前,让大家来评理!”
“带上来。”
高灿坐在院子里,与杨钿儿声嘶力竭的愤怒相比,他显得淡定很多,一声命令,手下很快将一个小丫鬟押过来。
那小丫鬟原本是李静仪身边的,在李静仪的吩咐下给老夫人下了大量安神的药,被杨钿儿暗中派人换了毒药。
本以为可以天衣无缝,即便事情真的发生,也只会落在李静仪身上。
可她还是低估了高灿。
看到丫鬟,杨钿儿心中有些不安。
高灿看在眼里,冷声道:“你买通了丫鬟,调换老夫人的药,人证物证皆在,皇城司可以治你一个徒刑的罪。”
“杨大人便是官做得再大,也不能公然徇私。”
听了那丫鬟的供词,杨钿儿心底也忍不住惊慌起来。
却也知道只要不认罪,父亲就有办法救她。
当即翻脸指责高灿:“你胡说八道!是你嫉妒!她无儿无女,嫁妆自然归到杨家。我看你是眼红自己得不到她的财产,才会对我下重手!”
她口中的“她”,高灿知道,锦瑟也知道。
锦瑟没想到的是,杨钿儿竟敢给老夫人下毒,事到如今还在胡说八道。
当初她也留了一份给高灿的,不过看样子高灿并没有用,一直留在汀兰苑里。
高灿懒得跟杨钿儿废话,吩咐带青黛和青岚上来。
看到青黛狼狈的模样,杨钿儿心咚地下坠,脸色都变了,恶狠狠警告:“青黛,你敢胡言乱语,我定不会放过你。”
青黛低着头,比起杨钿儿,高灿才是她惹不起的人。
高灿没有理会声嘶力竭嘶吼的杨钿儿,只朝青黛冷冷道:“她当初交代你做了什么,私吞了多少嫁妆,说出来,我保证不会牵连你的家人。”
青黛知道自己害了夫人,落入高灿手里必死无疑。
如今他承诺不牵连家人,已是格外开恩,哪里还敢隐瞒,将当初杨钿儿贪夫人的田庄铺子以及珠宝等,列出清单。
高灿叫来手下,“拿我的名牌,将这份清单和青黛的认罪书一起送去给杨大人,请他老人家核对。”
杨钿儿此时才彻底急了,骂道:“高灿,你不给我杨家脸面,我父亲定不会放过你!”
高灿眼底是浓浓的讥嘲:“杨大人若还想要杨家脸面,就该督促你们归还霸占的嫁妆,给逝者一个交代。”
没耐心再听杨钿儿气急败坏的样子,他让手下将钿儿带回皇城司。
给逝者交代。
锦瑟因为他的话,心底划过股暖流,眼中也泛起泪意
他为她做了很多。
感谢的话,不能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若他因为这件事牵连,当真如杨钿儿说的那般,父亲为了杨家脸面弹劾他,那时他该怎么办?
她突然不安起来。
高灿感觉到人群中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顺着目光看去,就见小丫鬟一双担忧的眼眸正在望着他。
他微皱眉,动作先于思绪做出判断,起身朝她的方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