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自己站在外面的。”
他说话的时候，呼吸吐在冰冷的玻璃面上，立刻激起一层薄雾。
“你不冷吗？这么晚了不睡觉，跑到阳台上站着？”
陆席打不开门，只好隔着门问他。
黎钺抬起手，把那层薄雾轻轻擦去，隔着玻璃门看他：
“家规第十二条，顶撞长辈，晚上要在这里静立反省。”
陆席瞬间想起了之前那名管家对黎钺说话时的样子。
他当时以为那个所谓的家规只是提醒，没想到还有体罚。
黎钺看着陆席蹙起的眉尖，轻声道：
“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儿待着就好。从小就这样，我已经习惯了。”
陆席猛地转过眼睛，有些愤怒的瞪了他一眼，眸中倒映着外面的月光：
“你都已经二十五岁了，还任由他们体罚？难道就不知道反抗吗？！”
黎钺原本靠在玻璃门边，听他这样说，便慢慢站直了身体，和门拉开了一点距离。
他沉默了一会儿，冷淡道：
“不过是在外面站一夜而已，原本就是件小事。等我成为黎家的家主，我会重新制定规则。”
陆席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紧紧捏着门把手，压低嗓音：
“……现在外面差不多有零度了吧。我只问你一句，你不冷吗？”
黎钺从口袋里翻出手机看了一眼，将屏幕转向陆席：
“现在是零上四度。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冷。”
陆席看了眼他袖口单薄的衬衫，简直无话可说，气的转身走了。
黎钺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过转角，默默把手机揣回口袋里，扭头看向庭院。
树影随风轻摇，深秋的落叶不断飘零，露出干枯而死寂的树枝来。
他盯着影子看了一会儿，揣在风衣口袋里的手指冰冷到开始麻木。
忽然之间，那影子剧烈的摇晃了一下。
就像有什么重物猛地砸上去了一样。
黎钺愣了一下，蹙眉望去。
那树影又晃了一下。
一个黑影沿着树干挪动——有人爬到了树上！
就在黎钺要按下旁边墙壁上的警铃喊保安过来的时候，那人压着嗓子开口了：
“黎钺！接我一下！”
黎钺的动作停在半空。
他慢慢转头，仔细打量那人片刻，不可思议道：
“你爬到树上干嘛？！”
二楼的阳台不算高。
陆席一手扛着条被子，瞄准他站的位置，猛地向上一甩。
黎钺条件反射的伸手接住。
“你那么老实，我怕你冻死。”
陆席另一只手搂着树干，空出的手对他挥了挥：
“那我走啦！你记得把被子裹好。”
他手上松力，从树上跳下去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