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
细若游丝,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凄厉声音从地上传来。
沈南风猛地一惊,低头看去,只见一只布满伤痕、皮肤溃烂的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脚腕。
那血肉模糊的伤口翻涌着深色的脓水,正一点点渗透她的鞋袜,粘在皮肤上,立马带来不可忽视的刺痛。
钟情一脚将那人踹开,将手往下落了落。
火折子泛起的微弱光亮,照出矿洞深处的惨剧。
巨大的深坑中,无数皮肤溃烂,肉体腐坏的尸体叠在一起,其中掺杂着为数不多的几个正在扭曲挣扎,身上冒着脓水,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的活人。
他们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五官原本的模样,只余腐坏的皮肉和黝黑的深洞,张着的嘴里也早已没了舌头的踪影,只剩下血淋淋的肉条在来回摆动。
沈南风被面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落地时却发现刚才被那只手握过的脚踝怎么也使不上了力气。
她踉跄了一下,摇晃间凭着另一条完好的腿最终站稳了脚步。
钟情以为沈南风是被吓到了,蹲下身,将火折子的光落在了近处这个刚刚缠上来的男人身上。
这人应当是深坑里受伤最轻的,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自己爬了上来。
勉强分辨出的五官还算清秀,舌头也未完全腐坏,偶尔能吐出几个清晰的字,只是一双眼紧紧闭着,落下几条血线,大概已经瞎了。
男人身上的衣服破烂,看不出颜色,全被浓黑的脏污染着,冒着阵阵腐坏的气味。
“救…”
他伸直露出森森白骨和新鲜血肉的手,胡乱地抓着,被钟情又踹了一脚才老实下来。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儿?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钟情一连串的问题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眼前的男子依旧在痛苦地呻吟,口中隐隐约约冒出几个字,“玉…铜…杀…”
混乱且毫无联系。
再问时,就变成了重复一遍又一遍的“救…”
沈南风脑中突然闪过上一世她帮陆文远所查的那个“丢失的军机情报”案中的凄惨状况,和眼前这些死者几乎一模一样。
偷盗者们的武器闪着幽幽的光,士兵们一开始不放在心上,直到触碰的第一个人皮肤溃烂,一点点露出血红的肉,然后是森森白骨。
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整件事落幕,也未曾找到治疗的解药。
“是毒,一旦入骨便解不了的毒。”
沈南风叹了口气,用极低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却被听力灵敏的钟情及时捕捉。
他抬头刚想开口询问,不曾想地上瘫软的“怪物”突然暴起。
“别让他碰到你!”
沈南风低声嘶吼着,可那怪物已没了求生之意,环抱着二人的脚腕直直地往身后的深坑里滚去。
沈南风本就站不稳当,被这么一拖直接失了重心向下倒去。
好在反应迅速,抠住了一旁石壁上凸起的岩石,勉强止住了摔下的趋势。
反倒是钟情的手被那人沾满脓液的身体一碰,火折子瞬间坠落,脸色也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