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糊里糊涂,但满脑子都是穗宁,甚至忘了维也纳是音乐城市,只知道那里有家医院治耳朵特别厉害。”
江司甜莞尔一笑,陈速却无声落泪,哽咽着无法顺畅呼吸,也说不出话。
坦白局到这里,两人都哭得眼睛通红,哪里还有什么心猿意马,只是温情依旧,好久好久没有过了。
陈速高高站着,江司甜懒懒地靠在他怀里,仍由粗糙大手拨乱长发,轻轻柔柔一点点吹干。
哭累了眼睛也酸,关掉吹风,两人躺回床上,相拥而眠,很快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中不知谁先主动,一热一冷的身体越贴越紧,自然而然地纠缠在一起。
“想过我吗?”
“要听实话吗?”
“不要,你别说了。”陈速恨恨地堵住那张讨厌的嘴,江司甜在他幼稚的亲吻下笑出声。
酒店软软的床轻轻颤动,衣服裤子都掉落在地,时隔六年的第一次并没有持续多久,但两人还是折腾出一身汗水。
“那么快?”江司甜转身给他擦汗,“你这汗跟下雨一样,离我远点行吗?”
“不可能!”陈速不管不顾,绕着她的手臂更紧了,两人密不可分,他轻喘一口气,咬她耳朵埋怨,“你也不看看我旱了多久?”
江司甜无奈道:“那我不也一样?”
这话可太动听了,刚消停下去的心思又支棱了起来:“再来?”
“不要。”
“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推开我?”
陈速埋头在她怀里,刺扎扎的头发滚得江司甜又疼又痒,急忙推他。
“没为什么,就……”江司甜想了下,胡说八道的,“就是不喜欢了。”
“……”陈速就后悔自己提这一嘴,虽然知道她在乱说,可这话太刺人,他铁头去拱,就是要把她扎疼。
“别!痛!”
陈速委屈嘟哝:“你还知道痛,你看你把我折腾成什么了?”
“如果不是担心姜信那臭小子给人祸祸坏了,又碰巧遇见了丁乐,我肯定喝酒喝死,英年早逝,你知道你和穗宁走了,我都快活不下去了吗?”
江司甜闻言哑住,心里难受得无法自拔,也不舍得打他推他了,只能转移话题:“你碰见丁乐了?”
“是,她挺自责的。”陈速安静下来,重新摊胳膊把江司甜揽入怀中,给她最有安全感的拥抱,“你还怪她吗?”
“我从来没有怪过她。”江司甜说,“我后来还去医院找过她,她做那个手术,比普通的危险,她性格文静内敛,这么大的事肯定不敢和父母说。”
陈速哼笑一声,眼泪瞬间又溢出眼眶,缓慢又心疼地吻她脸颊:“你是什么天使啊?”
江司甜无动于衷,担忧皱眉:“丁乐觉得我在怪她?我出事后就没联系过她们了,后来出道做明星,也只有灿灿来找过我。”
“别担心,她日子过得不错,和当初的男友结婚了,孩子都一岁了。”陈速温声说,“两口子在棠城中学教书,你要想见,以后机会很多。”
江司甜闻言松了口气,轻轻“嗯”了声,又嫣然一笑:“他们过着我想过的生活啊!”
“你做体育老师,我做语文老师。”
“你真是那么想的?”
“你以为我在骗你吗?”
“我觉得……”
“陈速。”江司甜打断他的话,转身捧住他的脸庞,眼波潋滟,温声软语,情谊绵绵,“我没有见过比你更厉害的人了,真可怕,我后来真的像我爸说的那样,遇见过许多志同道合的天之骄子,还有祁跃回心转意,可是,居然没有一个比得上你。”
“更可怕的是,我只给你留下五百块,你居然走出了那么厉害的一条路。对不起,可我当时,拿不出更多的钱了,我也害怕,留给你太少,你活不下去,留给你太多,你会念着我的好。”
陈速低声一笑:“你是正确的,但你就算一分钱不给我留,我也会念着你的好,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那句话吗?‘如果我的能力只能让我穷困潦倒,那穷困潦倒就是我的价值’,我不能穷困潦倒,因为我喜欢的女孩子她高贵耀眼,绝对不是一个穷困潦倒的无能之辈能高攀的,所以我想,等我挣到很多钱,买回了房子,店铺,还有你的钢琴,你就会回来了。”
“你只是去追逐你的梦想了,不是不要我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可你推开了我,如果我没有来找你,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再来找我了?”
江司甜淡淡说:“不知道,但有了第一次,就很可能有第二次,穗宁其实还挺想你的。”
“我也想她。”陈速收紧胳膊,苦笑说,“其实,我大概猜到你为什么推开我了。”
江司甜好奇地眨了下眼:“为什么?”
“总之肯定是某些你以为只要是个男人就会在意的狗屁东西!”
江司甜哑口无言。
“你知道穗宁的出生,是靠踩着你的命才到来的,也不怪她吗?”
“怪她?”陈速好笑地拍了下脑门,“我的天啊,江司甜,我真是不懂你的逻辑,她是我造出来的,我本来就该对她负责,别说我那时候根本死不了,就算为她去死又怎么样?我现在真的……真的很自责,作为一个父亲,我缺席那么久,我……”
陈速哽咽得再说不出话,温热的气息扑在江司甜耳边,他贴紧了,缓了缓情绪,才说:“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多爱她。”
“我现在,确实没办法跟你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这种混账话,因为我们有穗宁了,小甜,你不用跟我坦白一切,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我爱你,爱任何样子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