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橙拉着宋霁礼一块儿坐下,靠在他肩头,说:“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我和沈老先生接触不对,在他眼里我是?个可以给母亲解闷的养女,是?个可以维系和宋家合作的联姻对象。但想到他真的不在了,还是会因此感到惋惜。”
对她来说沈老先生愿意收留她,是?个好人。
“我是?不是?情绪太泛滥了?太善良、太好心也会容易招人讨厌。”陈橙直起腰杆,看向宋霁礼,向他寻求答案。
宋霁礼:“善良不是?坏事,坏的是?利用你善良的坏人。”
“你对沈老先生感到惋惜,是?因为你对生命有敬畏之?心。”
陈橙莞尔一笑:“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别想太多,也别吝啬表达你的真实感情。”宋霁礼揉了揉她脑袋,“我知道你在拿捏分寸,不想三位哥哥感到你对他们是?有威胁的。有时候过于?刻意,倒显得生分了,你就?顺心而为,会有人理?解你的用意。”
陈橙一直谨记陈傲霜和她说过的每句话,所以有时候显得她很没有人情味,连靠近都不愿意。
“知道了。”陈橙站起身,“我们过去看看吧。”
危急时刻,很难做到在家里等待,对外面发生的事情无动于?衷。
宋霁礼替陈橙拿外套,将她裹得严实,一同?穿过小花园走向主楼。
大厅里,大哥和三哥坐在凳子上,一脸严肃,二哥在门口来回踱步,三位嫂嫂则坐在一旁,谁也不敢发出其他声?音。
侄子侄女们也来了,在里厅,有些人还在刷手机,也有人一脸着急,偶尔跑出来问?情况。
“来了,坐吧。”大哥看到陈橙,指了指对面的凳子。
陈橙和宋霁礼坐下,安静地等待医生的治疗。
大概半小时过去,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出来。
“医生,医生,我爸怎么样了?”二哥抓住医生的手,“下午还能吃能喝,精神状态还不错,还让我给他汇报工作来着。”
医生拿出手,神色淡然:“病人要求撤掉所有机器,剩的时间不多了,你们家里人多陪着他吧。”
二哥眼泪狂落,其他的哥哥和嫂子眼睛也红了,里厅的小辈小声?啜泣。
一年内,走了两位亲人,对整个家族来说,打击是?巨大的。
没有人再有精力计较产出地分割,讨论接下来几天轮流守床。
陈橙也被算在其中?,她陪明天晚上。
没有其他心情去听讲座,白?天补眠,晚餐结束留在主楼。
宋霁礼本想陪着她,被赶回去了,三位哥哥都是?自己守夜,她没道理?还拉着丈夫作陪,而且还有其他的医护人员在。
夜深时间多,陈橙在计划画展要展出哪几幅画。
“四小姐。”年轻的护士推开门,微笑说:“老先生叫您。”
陈橙指了指自己,感到意外,还以为沈老先生并不知道今晚是?她守夜。
陈橙放下平板,手捏着衣角,惴惴不安地走进房间。
屋内是?消毒水的味道,宽大的双人床旁边的医疗器械全部撤走,沈老先生躺在床上,就?像睡着了一样,呼吸平整。
陈橙走到床边,无措地绞着手,不知道下一步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