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树咬着牙怒吼:“我没有放跑他!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他不是罪人……他没有杀人!”
……
如果不是有了影帝的对比,秦陆英还不会这么快认清自己的戏演得多烂,他垂头丧气道:“我知道我错在哪了。”
他最大的错就是总觉得自己在演戏,完全代入不进深层情绪,演一些日常戏还好,可一旦演爆发戏就总是差点事。
柯钰这才稍显满意地点头,又指出两个小错误:“还有你的微表情也需要控制,不能总是抽动嘴角。”
“知道了。”
秦陆英蔫蔫地应了一声,被打击得体无完肤,但却更加有斗志,对晚上的戏也更加有底。
他规规矩矩地鞠躬道谢:“谢谢柯老师愿意教我,你的演技真的好好哦。”
真不愧是他粉了那么多年的明星,业务能力和颜值都是顶尖水平。
柯钰对这句赞扬不置可否,坐回椅子重新戴上眼镜,冰冷透明的镜片遮盖住眼神,他对着秦陆英微微勾手指,像是招狗似的。
秦陆英乖乖滚过来,蹲在柯钰脚边,眼睛里闪着天真的光:“柯老师怎么了?”
柯钰用目光观察了一会秦陆英微红的脸颊,确认没有肿才开口:“你的脸还痛吗?”
什么痛不痛?
……啊对了,刚才柯钰按照剧本抽了他一巴掌来着。
秦陆英轻轻眨眼睛,他到底是个皮糙肉厚的alpha,oga的巴掌怎么可能打疼他,况且柯钰拍戏经验丰富早就提前泄力,打在他脸上软绵绵的。
脸颊似乎还残留着柯老师的体温,人是趋利避害的动物,他本能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事才能讨得柯钰欢心。
秦陆英可怜兮兮地垂下眼角:“没关系,我不痛,为了拍戏一切都是应该的。”
这番话说得还算可以,勉强提高柯钰心中的印象分,柯钰从抽屉里拿出消肿化淤的药膏,声音轻柔了一些:“涂一点吧,不然等下化妆遮不住。”
“好。”
秦陆英顺从地点头,挤了一大坨透明的凝胶在指腹,呲牙咧嘴地抹脸,小麦色的脸颊敷着厚厚一坨,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多大的伤。
柯钰撑着脑袋心想刚才觉得秦陆英变得成熟一些的想法果然只是错觉。
他抽出纸巾,一点一点擦干净alpha脸上多余的凝胶,这才觉得勉强顺眼了一点:“你涂那么多做什么。”
秦陆英脸颊红扑扑,透明凝胶仿佛红苹果上的果蜡似的反光,他羞怯道:“我又犯傻了。”
柯钰不由弯唇:“确实很傻。”
冰山美人难得展露一笑,霎时间冰雪消融,竟然比身后的白炽灯还要耀眼几分。
秦陆英差点看呆,他仰头看着柯钰在灯光下仿若半透明的精致脸颊,喉咙却像是被卡了根鱼刺似的想说也说不出来话,只能呆呆地和柯钰对视。
柯钰好像意识到什么,渐渐收敛笑容:“你还有话要说?”
偌大的休息室里似乎连两人交织相错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秦陆英再次嗅到那股令人心潮澎湃的淡香,他捂住轰隆隆作响的胸口,鬼使神差开口:“柯老师,我喜欢……”
他刚说到一半却忽然被门外的敲门声打断。
“咚咚”的敲击声瞬间打破了室内的无名氛围。
柯钰握紧的手轻轻松开,命令道:“去开门。”
秦陆英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只好将心里的话咽下去,顺从地站起来开门。
门外赫然站着已经做好妆造的苏白薇,她笑意盈盈地拍秦陆英的肩膀:“轮到我和柯老师讲戏了,小秦先退下吧。”
“?”
秦陆英没想到原来他不是唯一一个被柯钰指导的幸运演员,哀怨的眼神霎时间如有实质般射向柯钰。
可惜柯钰并未接收到他的信号,毫不留情地摆手:“你回去吧。”
秦陆英大失所望,他抽抽鼻子,只好将房间留给他们。
交付真心
◎可以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吗◎
雨夜的墓园和平日并未有太多区别,熟悉的墓碑和印在墓碑上的黑白照,照片上的女人巧笑倩兮,温柔毫无攻击性的眉眼被雨水打湿,像是流着无声的眼泪。
陈朗在墓碑前的空地上枯坐许久,直到躲在一旁的林树终于等不及想要出手,他才开口:“林警官,好久不见。”
林树心里大惊,面上却强装镇定,他撑着把黑伞踱步到陈朗面前,为他挡住愈发激烈的雨水:“你找我有事吗?”
陈朗扬起头轻笑,苍白的脸被漆黑的雨幕衬托得宛若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他的声音不疾不徐,似乎身处的地方并不是墓园而是教室:“没什么……只是很久没见到你,想听听你这段时间有什么新发现。”
林树的喉结上下滑动,一滴雨水顺着小麦色的下颚流进衣领,他哑声道:“我们找到了死者当年的老师……也就是你曾经的初中语文老师,她和我们讲了一些故事……原来你和秦生曾经是邻居。”
陈朗微哂:“我还真是倒霉,不光和人渣做邻居,还是初中同学。”
林树原本隐含期冀的目光一点点暗淡下去,像是多日积累起来的勇气被人用笔恶狠狠地戳了一个大洞,他努力维持着身形:“我知道他曾经欺辱过你,你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为什么却偏偏用这种……手段?”
陈朗对这句问话闭口不谈,像是有些好奇似的轻轻歪头:“你是怎么猜到的?”
他的伪装足以天衣无缝,甚至就连秦生的女儿都被他哄骗,凭着愚蠢的真心试图为他顶罪……他藏得那么好,却偏偏被这个初出茅庐的警察发现了真面目,实在是倒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