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衅一般看着呆立着的两兄弟,亲吻着陆青岚的发顶,声音温柔至极。
你们看,她只想带我回去。
我才是那个能和她回家的人。
夜色笼盖而下,总都城四下却亮起了夜明珠,这些放在现代名贵的夜明珠,在兽世也不过是照明的装饰物。
兽神庙的高楼之上,一身厚重兽皮的女子握着夜明珠提灯,来到一间布置可称华丽的屋子。
鹿绮兰抱着腿坐在窗户边,风吹起她身上轻薄的鲛纱,她就像是乘风欲去的仙子。
“绮兰,当心着凉。”
女子将夜明珠放下,走过去。
“叫我名字。”鹿绮兰偏头看着她,声音清冷干净。
女子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我们不能怎么做,既然决定了,你就不应该再提及从前的名字。”
于是鹿绮兰却一只脚跨了出去,半个身子也探出窗子。
“叫我名字。”
她摇摇欲坠,只靠着一只手拉住窗帘。
“魇折!!”女子失声尖叫。
听到满意的答案,鹿绮兰很快身体后仰,摔进屋子。
女子心惊胆战地跑过去将她抱起来,看宝贝似的上下打量她。
“那个大人又说了什么。”
鹿绮兰神情麻木地看着她,见她不回,只是一个劲地检查自己是否受伤,于是拉住女子不停掀开她衣服的手,重复一遍,“玖滿,大人又要我做什么?”
玖滿被迫停下手,露出一个无奈的笑,“不要对大人这么仇视,如果事成,我们未来将造福后世。”
“你今天见到她了对不对?”见她还是一副冷漠的样子,玖滿替她理好头发,“她看起来怎么样?”
鹿绮兰想起那个女子,她有一双漂亮充满活力的眼睛,就好像春天蔓生的春草,生机勃勃,一眼就踏入漫天的春日,草长莺飞。但她也很瘦弱,皮肤是不健康的白,长发垂在肩膀上,就好像披着漂亮的毯子。
“像春天。”
玖滿大概习惯了鹿绮兰神神叨叨的言语,并不在意,顺着她附和几句。
“大人的意思是,什么也不做,他后来会安排好一切,等事情成了,你将成为真正的神使。”
玖滿将脸靠在鹿绮兰的发顶,轻声描绘一个镜花水月般的缥缈世界。
“绮兰,你受了那么多苦,明明你什么都没做错,却因为自己的血脉而被人看不起。绮兰,我们是在帮助与我们同病相怜的人啊,未来将不会再有人看不起混血种了,不会再有人看不起流淌叛乱者血液的孩子了。”
“玖滿……”鹿绮兰抬起手向后抱住玖滿,“我们不会伤害任何人对吗?”
玖滿眼神微变,但她还是柔声细语,“是的,没有人会受伤。我们只是为了未来。”
鹿绮兰苍白的唇抿起,直至唇瓣变得浅红。
她放弃了这么多,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见鹿绮兰平静下来,玖滿松了口气。魇折因为从小被忽视,活得很艰难,精神也不正常,和她交流她也只会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爱说话,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连母亲都没有管过她。
很合适的一枚棋子。
玖滿抱着她,看向一边。辰雾曾经有些怀疑,毕竟对于混血种的偏见根深蒂固,哪怕是大祭司也不能免俗。但她当时只占卜出了“qilan”的音节,幸好她那边也有他们的人,及时通知了他们。
于是他们立刻将计就计,提前让魇折编造了一个谎言糊弄过去,称兽神给她赐了新名字,过去的名字已是往事。更重要的是魇折的能力,那简直就是神迹!
不过她今天看到了之前收留陆青岚的疏族,疏族祭司当时的表情可称不上好看,虽然在兽神庙中也没说什么,但谁知道未来会如何呢。
也许她应该再去请教一下大人怎么处理疏族祭司的问题。
而深夜才回到住所的温苓也面色凝重,她拒绝了伴侣的侍奉,将自己关到屋子里。
因为祭司职务的特殊性,她们所居住的房子是有两间屋子的,也方便了祭司冥想。
温苓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怎么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会有两个神使。
其实没有传信回总都城禀告关于陆青岚的事情,是因为她有私心,想着将陆青岚留在疏族哪怕多一些日子也是好的。
特别是陆青岚展露出她独特的手艺,制造出了水泥。
这项工艺经过辞沫她们的加工改良对建筑工程十分有用,她甚至打算回去后和陆青岚商量让她带更多疏族兽人制作。
还有就是那几近透明的灵魂色彩,只有最接近兽神才能有这种颜色。
她能肯定陆青岚绝对不一般,但为什么那个神秘淡漠的神使也是受到各方承认的神使,特别其中还有大祭司辰雾。
她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她绝对相信大祭司。可,大祭司为什么?她就像全心全意相信着那个雌性,与她形影不离。
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是她难以想象的巨大事件。
她要找陆青岚问问,这一切都太过巧合奇怪了,感觉自己好像迫不得已被卷入了什么,一切都在针对兽神的使者,她要和陆青岚商量后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