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心烦意乱,翻来覆去,时不时还自言自语,惹得路过她房间的她爹隔着门?皱眉问道:“大半夜不睡,你又做什么?”
“马上。”
连翘把灯一吹,黑暗中?越发心如擂鼓。
——
次日,连翘很早便起了。
仙剑大会不止要比武,还要比文,她打开书,看了半本,一个字却都没?进到脑子里。
连掌门?看着她半开的门?幽幽叹了口气,晚睡早起,看来,这是有了心事?啊。
他这个女儿,或许也不像他想?的那么后知后觉。
连掌门?对棒打鸳鸯这种事?也不很得心应手,但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将来日日活在忧惧之中?,不如趁着现在刚露出苗头就给掐灭才好,于?是终究什么都没?说。
连翘的确心事?重重,她有心想?找陆无咎问问,但她这么爱面子的人?又怎么可?能问出口。
正出神之际,陆骁突然来拜访她。
说来也怪,她爹虽然拘着她不让她出门?到处跑,却不禁止旁人?来看她。
这几?日谁都来过,唯独陆无咎不来。
连翘正心烦意乱,但陆骁是天虞的人?,她不好拂了面子,放了他进来。
和陆无咎不同,他这个弟弟十分健谈,说起话来滔滔不绝。
连翘就那么静静地托着腮,心不在焉。
陆骁顺着她的视线瞥了一眼,远远地发觉那是他兄长院落的方向?,他戏谑道:“连妹妹难道是中?意我兄长?”
连翘立即收回眼神:“怎么可?能,你可?真会开玩笑。”
陆骁哈哈大笑两声:“那是我想?错了,想?来也是,听闻兄长发狂当日差点把连妹妹掐死?,妹妹恐怕躲他还来不及。”
连翘皱皱鼻子,什么叫发狂,把陆无咎说得跟猛兽似的,他可?是他的兄长。
她莫名有点讨厌陆骁,神色恹恹将人?打发了走。
可?这个陆骁跟狗皮膏药似的,第一日赶了他走,次日他又粘了上来。
连翘碍于?情面不好过分直言,何况这两日她也实在烦闷得紧,于?是也没?过分阻拦。
她不知道的是,陆骁的院落被安排在陆无咎旁边,陆骁每每从她这里回去,欢声笑语,时不时还与?皇后说一说,陆无咎听得一清二楚。
陆无咎这两日原本是在看从神宫里带回来的残卷,渐渐心不在焉,指腹压在卷轴上许久没?翻动,忽然想?起了连掌门?说的话。
每回一想?起,被压制住的力量又有蠢蠢欲动的趋势。
果然,心性不定。
她眼里从来都不会只有他一个人?。
连翘浑然不知,这一日陆骁又来找她,她正烦闷,她爹又不让她出门?,于?是干脆借着陆骁出门?走了走。
走着走着,陆骁不慎被一个弟子泼了一身水,回去换衣裳,连翘在亭子里等他,正巧发现走到了陆无咎住处附近。
夜色阑珊,四周无人?,她瞄了一眼他紧闭的房门?,用脚尖踢着小石子,百无聊赖。
一不留神,小石子竟然飞了出去,砸到陆无咎的窗户上,把窗户纸捅破了一点。
连翘吓一跳,心里却不禁疑惑,她有那么用力吗?她离着他房间少?说也有五十步呢。
不管怎么说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在她对人?家似乎还有意思的情况下,连翘摸了摸鼻子,假装不知情踮着脚尖溜走。
刚拐过一丛木芙蓉,忽然,面前杵了一个黑黢黢的高大身影。
“这窗,你干的?”
头顶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
连翘抬头一看,原来是陆无咎找出来了。
她做贼心虚:“不小心而已,还没?睡?”
“睡了,口干起身倒了杯茶,刚端起就不慎被一个石子击落。”
陆无咎淡淡道,拇指处还有一点红印,看起来像是被茶水烫伤的。
连翘震惊:“这么巧?我真的只是随意一踢啊,谁知道会那么巧,你怎么样?”
陆无咎神色冷淡:“手没?什么,不过你既然问了,正好随我去看看窗户怎么赔。”
连翘心头顿时涌起一股愤恨,小气,不就是无心之失,还要她赔!
但看一眼大约也用不了多久,应该够陆骁回来的,她还是去了。
一进门?,看到陆无咎屋内堆了许多书,她心口一跳:“这都是你为仙剑大会准备的,你终于?肯看正经书了?”
“不过随手翻一翻,不是什么要紧的书。”
陆无咎云淡风轻,可?他越是这样,连翘心里越是惊涛骇浪,再随手一翻,上面的字她居然都不认识!
这还了得,这是什么绝世秘籍?
好你个陆无咎,表面上颇有闲情逸致地做簪子,原来背地里这么努力,可?她这两日居然还和陆骁一起虚度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