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老爷子从张抒意手中抽出那一叠纸,“恋综?这是什么意思?综艺节目吗?娃儿,可不能什么戏都接哦!”
“爷爷您就放心吧,我怎么可能会害小意呢,好歹夫夫一场呢!”黎垣不着痕迹地把本子拿了回来,敷衍道,“跟普通的剧本差不多,都是假的,演的。”
“我考虑一下。”张抒意最后说。
黎垣充耳不闻,起身收拾东西,说话时人已经走到了门外,“行,那我让温洋通知法务那边看着点合同。”
张抒意:“嗯……嗯???”
……
温洋坐在车里,在黎家宅子最外围等了约四个小时才等到黎垣从里面出来。
“怎么样黎总,张抒意接了吗?”人已入坐后排,温洋就问。
“他说考虑一下。”黎垣用舌尖从里面顶了顶脸颊,只抚摸着新长出来的胡茬,对着后视镜左瞧右瞧。
“……”温洋一阵无言,还得是这张脸撑着,否则这么油的动作真的不能看。
“那您这一番精心打扮岂不是白费了?”温洋也跟着瞅了瞅黎垣爱不释手的胡茬子,还有他泛着血丝的眼睛。
黎垣抚摸下巴的动作停住了,眼神扫向温洋,“什么叫‘精心打扮’?这难道不是我自己一夜一夜,亲自熬出来的?”
“亲自”两个字都快被他咬碎了。
“也对。”温洋说着,转头示意驾驶座的司机开车。
忍了片刻,又道,“不过,黎总,我还是建议您直接把您的心意告诉张抒意。”
黎垣一顿,继而轻轻摇了摇头,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连你都看出来了啊……”
温洋点头,作为一名合格的打工人,他本不该插嘴雇主的事儿,但黎垣和张抒意是他打工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最好相处的雇主,便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黎垣没再说话。
如果他现在就告诉张抒意,那才是真的完了。
……
张家。
从黎家回到家后,一家三口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原本不算大的客厅一片死寂。
“你们觉得张舒与和你们夫妻俩哪怕有一点相似之处吗?”
张抒意的那句话在所有人心上布上了疑云。
张开勇夫妇坐在一侧沙发上,张舒与则垂着头坐在他们对面。
如同他们的关系。
张舒与两只手放在膝盖上,紧紧抓着裤子,后背被冷汗浸湿了一大片。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他想告诉张开勇夫妇张抒意说的话毫无根据,都是胡说八道的,可他又怕多说多错,越描越黑。
不知过去了多久,张开勇开口打破了寂静。
“舒与,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吗?”
张舒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哭了起来,“爸,妈,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回来那天身上戴的金锁也是你们确认过的,我肯定是亲生的啊!张抒意……张抒意他就是在报复我!他恨我,他恨我突然回来,抢走了他一直拥有的一切,他胡说八道的!”
“够了!”张母拔高声音喊了一声,短短两个字中已经含着眼泪的咸湿,她用尽力气似的喘了口气,“舒与……你先回房间睡觉吧,明天再说。”
张舒与跪在地上不肯走,“妈!”
“去吧。”
张舒与咬了咬牙,知道坚持无义,只能起身走了。
张开勇连忙揽住她的肩膀,让她枕在自己肩头。
张母缓缓闭上双眼,泪珠顺着眼角滚落,她抬手擦掉,吸了吸鼻子,“老张,你去把儿子小时候的照片拿来我看看。”
张开勇不肯去,“别看了。”
“去。”张母一只手推着他的胳膊,很是坚持。
张开勇起身,到两人的房间里,从床头柜最底下的抽屉中拿出了他们儿子小时候的照片。
照片中的小孩儿手里抱了个足球,长相阳光开朗。
两人靠在一起,看着孩子的照片,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张舒与跟他们俩的确如张抒意所说,无一点相似之处。
先是长相,张舒与眼大唇薄,而他们夫妻俩都是内双丹凤眼,那张脸就连脸型也和他们没有一点类似。
再说性格,他们两夫妻踏实沉稳,勤奋肯干,张舒与性情多变,令人捉摸不透……
张开勇叹了口气,起身打了个电话。
“你好,帮我挂一个明天早上最早的号。”
对方问他挂什么科。
“遗传学科。”
“对,亲子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