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安选了最为熟悉的金丝软垫,缓缓坐下。
她一直很念旧,且对气味十分敏感,这些用惯了的熟悉物什才能让她安心,犹如回到了阿娘的怀里。
因此越尔说她那点儿情动不过是依赖时,祝卿安有过一瞬的动摇,想自己或许真如师尊所说,习惯过了头,难以割舍罢了,但很快她又明白。
不一样,虽然不甚明晰,但她能分辨出来师尊与阿娘不同。
若想阿娘,心头总是软和,油然生一股血脉相连的心安。
可要是想到师尊……祝卿安咬唇,把脸埋在膝头,那是独一份的心欢,和——
情欲。
或许也有亲情,但绝不单是亲情。
第29章
她这头胡思乱想,越尔也心绪纷乱。
祝卿安方才那问,的确是将她问住了。
“师尊呢?”
此言又回响在越尔脑中,带着小徒儿特有的冷软音色,一丝丝,一缕缕,到底是嵌入她的识海之中,悄然落了座。
是啊,她呢?
她对小徒儿又是如何想法。
直至南宫绛走后,越尔都没有从这个结论的冲击中脱离出来,满脑子都是祝卿安是不是这些话本的作者,又为什么要写这些,写这些的时候,又是怎样的表情和想法。
这么多……这么多的数量。
她大致看了一眼,多数都是师徒,还有的是仙尊,总之都是与她能扯上些联系的身份。
如果真是祝卿安所作,那对方究竟有何企图?是单纯地喜欢这种禁忌关系,还是对某个特定的对象有所……有所图谋?
这么想着,很多小事突然浮上心头。
在这之前,她是见过几次祝卿安的。
不是那种公众场合下的见面,而是对方曾经数次偶遇过她,还来她的洞府前拜访过,本来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想找自己开小灶的弟子不少,若她个个都热情回应,那学堂就形同虚设了。
可即使如此,祝卿安找她的次数也远别的弟子。
各种理由各种方式,持续了很长时间,只不过那时她不太留心,后来对方也没再坚持,于是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经过护山阵破损一事,两人总算扯上了关系,对方提出指教也在情理之中,自己给了通行玉牌,后来又现了生病的事,如今对方更是住进了她的洞府。
乍一看,这一切都顺理成章,但如果把写话本,凑偶遇,终入室,都当成是一场有所蓄谋的经营……那自己岂不是在不知不觉间,落入了对方的圈套?
越尔捏紧了手边的话本,后背不由自主地染上了凉意——这样说来,祝卿安岂不与那话本里的徒弟别无二致么?
苦心经营,步步设局,装作对师尊非常敬重的模样,其实在心里已经把师尊当成了自己的猎物,只等着师尊跳进牢笼,永无翻身之日。
自己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师尊?”正陷在沉思中不可自拔,突然有个声音响起,一抬眼,正是想象里的那个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