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怔，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阮棠轻笑。
她实在是觉得荒唐可笑。
为了一个这样的男人，她让自己活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天底下不会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了。
“裴修言，你还记得吗？”
“刚谈恋爱那几年，你根本拿我不当回事，有空就过来睡我一下，没空就音讯全无，打你的电话，次次都占线。”
那会儿，裴修言跟方妍正是热恋期呢。
怎么可能有心思理会阮棠呢？
“我像个傻子一样，特别惶恐，害怕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是哪里惹你生气，又不敢主动问，害怕你嫌我粘人，又不懂事。”
“裴修言，当时我很无助，上网看到那些鸡汤，说什么抓住一个男人，最要紧的就是抓住他的胃。”
“于是我学会做饭，每天晚上都等你回家吃。”
“可是呢，你却很少吃过，打视频过去，你永远都在办公室里工作，当时我很蠢，我全信了，现在想起来，才知道那不是办公室，而是你跟方妍别墅里的书房。”
“裴修言，你当时一定觉得我很好糊弄，很好骗，对吗？”
阮棠笑了笑，脸色苍白。
裴修言惶恐地摇头，不知所措。
“没有……棠棠，我错了，真的错了……”
阮棠却制止他，“别这么快道歉，裴修言，这些话，我真的已经听腻了。”
“后来，我只好每天吃掉那些剩下的冷饭冷菜。因为太牵挂你，每天也睡不好，吃不好，只害怕你会跟我提分手。”
“毕竟我知道，你家境很好，以我自己的条件，根本配不上你。”
“包括你身边的朋友，都说我走运，应该好好抱你的大腿，乞求你别离开我才对。”
“裴修言，你问问你的良心，这十年，我有对你不好吗？”
阮棠说到这里，鼻腔极酸。
她恍惚地眨眼，泪水滚烫地滴落。
有时候，阮棠不知道自己在不甘心什么。
她只是后悔，只是会崩溃。
这十年，每一刻她都在深深爱着裴修言。
可是裴修言呢？
说到这里，阮棠已经没有任何情绪了。
她擦掉眼泪，毫无波澜道：“裴修言，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么爱我，就应该彻底消失在我面前。”
“你还记得吗，当时你来美国找我的时候，我问你怎么不去死。”
“那会儿，你一定觉得我说的是气话，对不对？”
阮棠抬眼，清凌凌的眸子，直直地看着男人。
“我没有说气话。”
“裴修言，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你去死。”
话音刚落，阮棠关上门，隔绝两人。
裴修言愣愣地站在门外。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空荡荡的，胃也空荡荡的，像是有一阵冷风在里面疯狂肆虐。
到最后，裴修言猛地跪在地上。
他只觉得自己胃，特别痛。
就像是癌症转移到他的身体里了那样。
男人沉眉，盯着地上的瓷砖，太阳穴的青筋暴起。
到最后。
裴修言倒在冰凉的瓷砖上，他盯着远处快凋谢的花朵，眼眶骤然泛红。
“棠棠，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