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如今大唐对南边用兵,作为户部尚书,他的压力本就不小,真要是商税再出什么岔子,那他这个户部尚书可就难做了。
“影响自然有。”李二闻言却是笑道,“不过对此,朕倒是支持,这些年,大唐的商业一直和大明挂钩,本就不是一个国朝商业健康的方向。
用高明的话来说,大唐是大明商业最大的下游市场。
换句话来说,大明是我大唐商业最大的上游市场,我们能遏制大明,同样,大明也能遏制我们,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若是能借此机会,盘活我大唐自己的市场,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儿。
这些年,辅机和登善经营洮河郡许久,失去了大明这个最大的上游市场,不知道洮河郡可应付得过来?”
说着,李二便看向了长孙无忌和褚遂良。
当年长孙无忌坐镇洮河郡的时候,的确是做了些事儿的,不说别的,各种工坊那是真没少弄。
加之李承乾甚至放纵许敬宗从大明挖走了一大批的技术人员后,洮河郡的工坊在短时期内的确是得到了一个飞的展。
真要说起来,当初长孙无忌就是打算用洮河郡取代大明,成为大唐本土的上游市场。
虽然这些年下来,没有完全取代大明,但也真从大明的手里抢得了部分的市场份额,总的来说,还是有些成果的。
这会儿,见李二问起,长孙无忌也便看向了褚遂良,毕竟褚遂良留在那边的时间长些,知晓得也更清楚些,褚遂良见李二和长孙无忌都将目光投向了自己,也便站了出来,说道:“回陛下,微臣离开洮河郡的时候,洮河郡的各种工坊有过四百个。
其规模过千人的大型工坊就有三个,规模过百人的工坊足足有两百多个。
虽然不能完全取代大明,但这对洮河郡而言,无疑也是一次机会,若是能抓住这个机会的话,洮河郡怕是会在短时间爆出大规模的工业化。
大明有句话说得其实没错,利益才是推动一切的基础。”
“这便是商人最令人厌恶的地方。”听到这话,唐俭却是极为不屑地说道,“枉你也是读书人,岂可为此等商贾张目?”
“商贾逐利本就是天性。”褚遂良却是毫不介意,当下便说道,“这无可指摘,当无利可图的时候,商贾还充满了干劲儿,那他的图谋一定更大。
而当商贾逐利的时候,其实才是他们最老实本分的时候。
至少这个时候的商贾,还在我们可控范围之内。
若是莒(ju,三声)国公不知,不妨看看昔年的泾阳商贾,黄嵩等人。
如今,这些人就在长安,跟随大明使团一道入京,他们这些人,绝非逐利之辈,有些时候的行商之道甚至是赔本赚吆喝。
想必莒国公应该知道这些人所图谋的是什么吧?”
这些年,他没少和商贾打交道,时间长了,也就对商贾有了新的认识。
用他的话来说,他不怕商贾逐利,反而怕商贾不逐利。
就好比黄嵩这些家伙。
他们是商贾么?
肯定是啊,在大明,他们还是顶级的豪商。
但这些家伙如今做的生意,已经不以牟利几何为目的了,这才是最恐怖的。
天啊,商人不牟利,他们在牟什么?
这难道不值得深思么?
“登善说得在理。”听他这么说,李二也点了点头,“商人牟利,的确无可指摘,这并没什么好说的。
只要他们遵纪守法便可,对他们,不可苛求太多。”
他很赞成褚遂良的观点,商贾只有不以牟利为目的的时候,才是最该注意的。
这样的商贾他见过,也听过,还不止一个。
昔年的武士彠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其余众人闻言,也点了点头。
而就在这时,马周却是问道:“如此说来,此番对洮河郡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儿?”
“何止对洮河郡而言是一件好事儿,对整个大唐而言,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若是洮河郡供应不了众多商贾,那些工坊自然会加大扩充力度。
而一众商贾现自己的供应需求得不到满足,在利益的驱使下,他们会不会想着一劳永逸,避免今后再被人卡脖子?
总的来说,此番影响最大的,决计不会是我大唐。”
褚遂良倒不是站李恪,只是阐述一个事实而已。
而且,他们昔日在洮河郡的所作所为,不就是为了这档子事儿?
如今,不过是到了收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