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玉在旁边给王氏捶背,闻言小声道:“我早就跟公子说过,姐姐这人心机颇深,善于伪装。”
“只怕她早就疑心,嫁给定安侯不过是将计就计,否则好端端的,为何忽然提前婚期?”
这话,本是用来挑拨的,可越往下说,宋如玉仿佛发现了新的线索。
她给王氏捶背的手停下,咦了一声:“还有啊,您看定安侯对姐姐的态度。”
“不管是聘礼还是专门给她添妆,乃至几次撑腰,明显不像没有私下往来的样子。”
“便是我这等足不出户的女子,也知道定安侯性子桀骜,多年来不近女色,一心在战场上钻研。”
“姐姐是有几分姿色,可上京城比她娇媚美艳的大有人在,定安侯伤成了那样,传言还……还不能人道。”
“这样的人,会对姐姐一见钟情?”
沈修益听在耳中,也觉得宋如玉言之有理。
他这些年明里暗里跟沈藏之斗着,对沈藏之的性子,也算了如指掌。
沈藏之的确不会对女人一见钟情,何况,他们二人成婚之前,沈藏之肯定会派人调查宋予恩。
宋予恩跟他的往来不是秘密,沈藏之会容许自己的新婚妻子,曾跟自己的二弟来往过密?
还是有着仇恨的二弟!
“难道,一切都是宋予恩骗我的!”沈修益难以置信,却有不得不往那个方向想。
“我猜,多半是。”宋如玉眼底划过一丝喜色,面上却带着忧愁。
“姐姐这人善于伪装,我们伯爵府里头几个没少被她忽悠折腾。”
“想来,她决定嫁给定安侯那日,猛然间性格大变,多半是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事!”
沈修益咬着牙,目光越过大开的窗户往外看去。
晚霞红的渗人,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烦躁。
他狠狠咬着牙:“若沈藏之和宋予恩私下有往来,到底是什么时候?”
“沈藏之受伤归来,除了各路的大夫和太医,任何人不可探望。”
“不说我们侯府里头的人,便是圣上派来的人,也就最开始见过一两次,剩下的时间葳蕤庭门户紧闭,苍蝇都无法飞来飞去。”
“此外,我还派人监视着葳蕤庭的一举一动,他们俩怎么可能相见?”
宋如玉也只是猜测罢了。
她也觉得奇怪:“或许,定安侯和姐姐从前就认识?”
“那就更不可能了。”王氏蹙着眉接过话道:“沈藏之这人从小孤僻,最宝贝的就是他的枪杆子。”
“我倒觉得,是宋予恩见钱眼开,被富贵晃了眼,所以背叛修益。”
沈修益听着,又是狠狠一脚踹在桌上。
最为结实的上好谭梨木,在他脚下轰然倒塌。
王氏赶紧起身,吩咐人收拾的同时,关切的问沈修益:“益儿,你的脚要不要紧?”
“哎哟,要想出气,这府上多得是人,再说不还有宋予恩身边伺候的?”
“我就不信宋予恩长这么大,一个在乎的人也没有,她吃点教训,也就懂什么叫乖顺了。”
宋如玉赶紧应声:“有的,姐姐身边有两个从小跟着她伺候她,又死心塌地的丫鬟。”
“一个叫附香,就是现在在葳蕤庭伺候的,性子活泼,又护姐姐的很。”
“另一个丫头叫木槿,性子谨慎沉稳,说来也奇怪,这木槿是姐姐的陪嫁丫鬟,应是寸步不离的跟着。”
“似乎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那丫头了,也不知道是姐姐派出去做什么了。”
“这么大的事,你为何没早点说?”王氏话里带着责备,立刻转向苍羽:“你叫人去查那个什么木槿的下落。”
“宋予恩在上京举目无亲,这丫头肯定是为她办事去了!”
沈修益做回椅子上。
脚肯定疼,但不及他心里的焦急和无助。
不敢想象,宋予恩要从嫁给沈藏之开始,就是跟他做戏,那他说的那些做的那些,岂不是都成了笑话?
王氏瞧着儿子这样颓丧,心疼极了。
先是给他检查了脚,确定没事,这才拉着沈修益的胳膊安慰:“儿啊,其实咱们还有办法。”
沈修益哑着嗓子:“还能有什么办法,时间不多了。”
“如今洪一坤又被太后寻回,住进了葳蕤庭里头,下午我去试探过,洪一坤说沈藏之的命多半能保住。”
“沈藏之比我想象的还要难杀,他不会信任别人,唯独宋予恩是最好的机会!”
“修益,你想啊。”王氏声音轻柔,却带着狠毒:“宋予恩当初为何相信你?”
“她无依无靠,最期待温暖,若是沈藏之彻底让她失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