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小吴父亲情况好点没?”王濛关心地问道。
“唉,还能怎样呢,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他爸出了事,之前也反反复复地去医院检查过很多次,医生说建议之后不要干重活,以免大脑供血上不来,很容易出事情,我们还喊我哥干脆就搬过来和我们住,反正他爷俩也是两人,不如和我们一起住还有个照应。可是我哥要强,偏不,等到真的出了事情了,就瞒着我们,要钱也不说,还要整那一出。唉,我当时也是心急。”吴叔在说小吴要钱的事。
“现在小吴就一直跟着您吗?那他父亲怎么照顾呢。”王濛问道。
“那还能怎么办,这个娃也没有其他本事,就是训马厉害,他训的那匹白马,有一次一个老板来,一眼就相中了,准备出五万块钱买了,这事我也还没给他说。我这个马场虽然不大,但刚好也需要人帮忙,我每个月给他开点工资,就算是对我哥年轻时候把我们兄弟姐妹带大的报答吧。至于我哥,他每天都会给他爸送饭过去,有的时候他爸也会自己弄,离得不远。”吴叔说道。“只希望这个娃娃能像那匹白马一样,有个好命吧。”吴叔说着,又不禁摇了摇头,俨然没有了训斥小吴时的那种暴躁。
王濛等人在一旁听着,都没有吭声,就案子回访来说,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好再说或者问的了,基本上吴叔都已经把情况告诉王濛等人了,只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吴叔把王濛等人领进了屋,屋子不大,里面放着一张四方桌和几张凳子,墙上还挂着一面照片镜,看着就像是上世纪留下的东西,因为里面还夹着一些照片,有黑白的,有彩色的。
吴叔端上来一盘干果,招呼王濛等人坐下。
“小吴婶婶不在吗?”王濛问道。
“她在城里的棉花厂做工,包吃住,一般一周回来一次。”吴叔说道,“就是城里新开的棉花厂。”
上海市作为莎车县的对口支援城市,提供了包括产业投资、文旅、教育等多板块在内的援助,莎车除了盛产干果、水果外,优质的新疆棉也是莎车县的一大产品,吴叔所说的棉花厂,就是上海市在莎车县援建的另一个项目,类似于石榴产业园,大概是去年下半年投产的,吉里木向大家解释道,王濛对于这个也是第一次听说。
“上次的事情还真是给各位添麻烦了,没有弄清楚状况就跑到你们那里去了,结果闹一个大乌龙。”吴叔边说着边给王濛等人泡茶,生活习惯上吴叔一家还是保留着汉族人的特点。
“您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王濛看着照片墙问道。
“祖上是山西晋中的,老一辈从那边搬过来,我虽然在家里排老二,但那时候我都还没有出生,就只有一个大哥。”吴叔缓缓道来,完全没有了那股暴躁劲。“那您也算是一个疆二代了。”王濛说道。
“什么疆二代,我不太懂。”吴叔说道。
“就是说您是土生土长的新疆人。”吉里木解释道。
“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小吴是在新疆出生的。”吴叔说道。
说罢,只见小吴从马场回来了,手里还拎了一个铁桶,看上去像是刚装过什么,小吴朝屋子里面看了看,想进来但又有点儿害羞的样子。
吴叔见小吴回来,又是吼到,“马喂了吗?”
“喂了。”小吴也没好气地回答。
“水呢。”吴叔又问。
“喂了。”小吴看也没看一样,只是在屋外收拾着铁桶。
“那进来坐,喝口水。”吴叔说。
“不了,做饭了。”小吴答道,然后朝着另一个屋子走去。
寥寥几句,吴叔就像是一个严厉的父亲,小吴则像是一个被父亲训斥的小孩。
“吴叔,别老是说人家小吴。”王濛劝到。
“就是,小吴又不是马,你像训马一样训人家呢。”吉里木在一旁补充说道。
“你别说,还真说对了,小娃娃就是要训,你不训他,他就皮实,你训了他,他懂规矩了,才能成为一匹汗血宝马。”吴叔说道。“我们下面的兄弟姐妹出世后,老一辈走得早,就剩下我大哥一个人把我们几个娃娃拉扯大。唉,到老了,才生下他。我都是希望他能够出人头地,以后好好干出一番事业,可别像我哥,命苦。”
“您可以考虑让小吴到城里或者去大城市里工作嘛,说不定还有更好的机会,现在就业机会还是很多的。”王濛说道。
“我也想啊,但是条件你也看到了,之前和他说过,他是放心不下我哥,我说我哥,就是你爸,我们几个兄弟姐妹会照顾,他偏不,宁可自己担着,我说你小小年纪担得住啥,太犟了,犟得跟马一样。唉。”吴叔说着,声音明显地高了几度。
小吴在对面的厨房里正摆弄着锅碗瓢盆,可以清楚地听见王濛他们说话的声音,小吴也是向这边看了一眼。
王濛等人则只能在一旁陪笑。
“王法官,你们这次来也是为了上次的事来的吧?”吴叔也是看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王濛等人来做什么事,于是便直接问了起来。
“是也不完全是。”王濛说,“我们来主要是想向您打听一下石榴园的事情。”
“石榴园?”吴叔困惑地问道,思考了片刻,“你是说坝子下的那个石榴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