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解奚琅不说话了,谈夷舟放下心来,起身准备继续去收拾。但他刚站起来,手就被解奚琅攥住了:“小舟。”
谈夷舟停下,不解地嗯了声:“师哥?”
“我是有病在身,病时也很难受,但我不是天天不舒服,你不用这么宝贵我的。”解奚琅看着谈夷舟眼睛,认真道:“寒毒不作时,我和正常人一样。”
解奚琅突然提到寒毒,让谈夷舟一愣,不过等听师哥说完,谈夷舟就明白师哥为什么要提到寒毒了。
谈夷舟哭笑不得:“师哥,我不是因为这个才这样做的。”
“那你是为什么?”解奚琅追问。
“我想照顾你。”谈夷舟握住解奚琅手,温声和他解释,不想师哥胡思乱想:“而且寒毒作了,师哥也是正常人好吧?”
谈夷舟捏解奚琅手心,继续哄道:“再说区区寒毒又不算什么,我们早晚会将它打败。”
谈夷舟以为解奚琅还在误会他是因为寒毒怜惜他,才让他到一旁监督的。
但解奚琅下一句话却让谈夷舟笑容一僵:“昨日收到的信是晏笙寄来的吧?”
谈夷舟整理好表情,当没听懂他的话,故作疑惑:“师哥怎么突然提到晏笙了?”
看谈夷舟装傻,解奚琅也不急,扬起一抹笑,道:“我们离开洛阳后,按理说晏笙也该和归鸿他们一起回一粟,但神奇的是,晏笙几人并没有回一粟,反而南下去了苗疆。”
“到了苗疆后,晏笙他们没闲着,四处奔寻,似是在寻找什么。可晏笙几人在苗疆无亲无故,他们没理由不辞辛苦跑到苗疆。”解奚琅淡淡道:“小舟,你说他们为什么去苗疆?”
话说到这里,谈夷舟没法再装傻,他坦然和解奚琅对视,语气笃定:“师哥竟然都知道了,为何还要来问我?”
谈夷舟觉得他真傻,竟然妄想瞒过师哥,师哥可是冯虚楼楼主,天下哪有他不知道的事?上次师哥就和齐章提起这件事,他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后面却选择装没听到,师哥也没提起,他竟天真地觉得事情能顺利进行下去。
真是可笑。
师哥不提,是他觉得没必要提,因为无论是在洛阳,还是在扬州,师哥决定都没变过。
谈夷舟在心里组织好词句,表情严肃下来,试图再劝师哥一遍,若师哥还不同意,那他就用强的了。
“师哥,我同齐章聊过了,他说他有四成把握,四成把握可以了,我觉得可行。”谈夷舟说:“而且以前那些人会失败,是因为种母蛊的人功夫不高,就是其中功夫最好的,那也不如我。”
“虽然我武功不如师哥,可放眼江湖,能够打败我的人寥寥无几。”谈夷舟言辞恳切,话里带着期待:“所以师哥大可放心,我们一定能成功的,就是不成功,那也不过是变得和师哥一样,这没……”
“我不允许。”解奚琅打断谈夷舟,一字一句强调道:“我不允许你变成我这样。”
谈夷舟心又酸又甜,他开心解奚琅重视他,也难过解奚琅不答应用蛊:“我很开心师哥舍不得我受伤,可是师哥也该明白,我也不想看师哥再受寒毒折磨,鹄蛊既然能治寒毒,我们为何不试一试呢?就是失败了,两个人一起承担,那也没什么可怕的。”
分开的那些年,解奚琅下意识避开和谈夷舟有关的消息,因而尽管他手握天下消息,解奚琅也不知道谈夷舟的事。后来重逢了,谈夷舟厚着脸皮黏在他身边,解奚琅渐渐知道了一些谈夷舟的事。
和他一样,当年解家的事也让谈夷舟变了很多,谈夷舟比在沧海院时还话少,人冷得像块冰。
可是。
看着面前话似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外倒的人,解奚琅真的很难把他和传闻联系到一起。只是联系不到一起又如何,让谈夷舟那样这样的,不都是他吗?
谈夷舟没注意到解奚琅的异常,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搬出一大堆话来劝解奚琅。
“小舟。”解奚琅再次打断谈夷舟,声音很轻:“谁说我不愿意试了?”
谈夷舟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师哥这是答应了吗?
谈夷舟狂喜,眼睛蹭的亮了,张嘴就要说话。可解奚琅却伸手捂住谈夷舟嘴,不让他开口:“我话还没说完。”
谈夷舟用力点头,因为被捂住嘴,话说的很含糊:“师哥你说。”
“试可以,但你要活着。”解奚琅虽是在笑,说出的话却宛如寒冰,听得谈夷舟心中颤:“如果你死了,我不会怀念你,我会去找别人,然后跟他成亲。”
“谈夷舟,我说到做到,你听懂了吗?”
解奚琅不是神,他做不到任何时候都泰然处之,对于这种没把握的事,他也会害怕,会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