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激动中夹杂着隐隐的紧张，她眼神在封瑾言身上迅速逡巡一圈，又对上了封瑾言那双琥珀色的瞳仁。
“你，你你你你不会是……封瑾言封爷吧？！”
医生双手交握在胸前，脸上瞬间带上了羞红，双眼满期许和兴奋，连声音都尖了起来。
封瑾言微微皱了皱眉，不想再与医生多说下去，便转身大步走出了医院。
经过停车场时，他看见穆云深半个身子探进车里，不知在干什么，疾步赶了过去。
封瑾言用食指关节敲了敲车窗：“去帮叶向晚买点日常用品，她得住院。”
穆云深拿着手机从车里钻出来：“我还没办完手续，刚才走的太着急，我没拿手机。”
封瑾言皱起眉：“车钥匙给我，我回房子去拿。”
穆云深闻言突然一怔，他听着封瑾言的话忽然就想起了以前和叶向晚的每一次对话。
“回房子……”
叶向晚从来没有一次说过回家，她的屋子里除了必需品之外也干净得一尘不染，如果哪天她把行李箱带走了，推开那间卧室门的时候，恍惚间都会怀疑这里是否曾经有人存在过。
叶向晚似乎随时都在准备着离开。
封瑾言绕开不知道因为什么而在原地出神的穆云深，开上车就回到了房子楼下。
楼道里光线很暗，封瑾言却没有打开手电筒就走了进去，直到踢上第一个台阶时，整个人猛地向前踉跄，他下意识抬手撑住了冰凉的墙面，才堪堪止住往前倾倒的趋势。
“呼……”
良久，他才在黑暗里长出一口气。
没了穆云深的视线，他的肩膀终于整个垮了下来。
他后背和脑后都一跳一跳地疼，但却无法让脑子清醒过来。
叶向晚苍白的脸色，嘴角殷红的血迹，还有那眼瞳中沉重至极的情绪，都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还不知道真相……
但身体里突然有那么一个微弱但清晰的声音响了起来。
封瑾言，叶向晚从来都没有对不起你过，自始至终都是你欠她的，你让她颠沛流离，让她撕心裂肺。
“咔嚓！”
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在空荡的楼道里格外刺耳。
封瑾言目光缓慢地从虚空中的一点逐渐移到地面上，那是叶向晚的手机。
被他不经意间踩在脚底，崩落在台阶上的玻璃颗粒，反射着灰蒙蒙的微弱月光。
和她的主人一样，岌岌可危。
封瑾言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收回脚，弯腰把那手机捡起。
屏幕已经碎得看不太清什么了，他随手翻向背面，须臾间瞳孔骤然紧缩。
他死死盯着手机背面的金属壳，那上面有一条深深的划痕，是他在医院见到叶向晚那天一气之下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