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邵寂言照旧去私塾,苏蔓穿上蓑衣提着背篓。
村里有人和她一样,趁这几天下雨在外面捡些鱼啊虾啊的,好歹也是一顿肉。
尤其是今天雨小了,很多孩子也走出家门,吃着脚丫在泥地里跑来跑去。
有些田埂两边是有小河里,原本只有浅浅的水洼,现在足有半米多深,里面的水十分清澈,身上能看清水沟下面被牛踩出来的蹄印。
有些孩子便挽起裤腿,拿着小篮子在水草附近一扫,篮子里便有了不少的螺蛳。
孩子们开心,大人更开心。
天晴了就意味着风调雨顺,这茬雨一过,很快地里的庄稼就能长出来。
原本泥泞充满雨水的河道,这会儿水流也没有那么急了,苏蔓正往自己家地头走着,忽地听见几个人正在吆喝着什么,还不停地在河道里摸索着。
“忠田家的,你真看见有条大鱼?”
“还能有假不成!我真看到了,有这么呢!长长的一条,就从我脚下游过去了!”
“哎哟,该不会是水蛇吧,你这说的我都不敢摸了!”
“水蛇怕啥,又没毒,逮了还能回去给你男人补补,省的他这么虚!”
几个妇人笑着叫着,苏蔓也笑着从她们旁边经过。
忠田家的地就在她家前面,河道拐个小弯就到了。
苏蔓照旧把河道里的枯枝树叶疏通,她脱了鞋,抬脚迈到水沟里,没成想,脚下忽地一滑,将她重重摔坐在田里,激起一片水花。
吸引了那几个妇人的注意力,见苏蔓如此狼狈,她们哈哈大笑,然后连忙要来扶苏蔓。
苏蔓脸都臊红了,自个站起身,“不碍事不碍事,就是踩到东西了。”
她说着,弯腰在水里摸着什么。
“哗啦”水里的东西甩着尾巴,激起一小片水花,几个妇人后退两步,擦着脸上的水。
忠田家的媳妇瞪圆了眼睛,只见苏蔓手里那条鱼背部是绿色,体侧和腹部都是银白色,足有半个手臂那么长!
竟然是一条鲥鱼!
还是这么大的鲥鱼!
“哎哟!这不是鲥鱼嘛!上次老苕头捉了一只,足足卖了十两银!给他儿子娶了个媳妇还有剩的!”
一个妇人扯着嗓子吼道。
苏蔓还没反应过来,鲥鱼是什么鱼?她左看右看,这才问道:“好吃不?”
“废话!不仅好吃还大补特补呢!那啥,苏娘子,刚好我娘家妹子小产,我正愁给她送点什么,要不这条鱼你卖给我吧!”
“屁嘞!鲥鱼再怎么补,也不可能补小产啊!”说话的女人个头不高,粗眉黑脸,她嘎着嗓音道:“我爹是个大夫,这鲥鱼用来吃太过可惜,还不如卖给我爹去入药。”
“这要是卖给你爹,你爹能出多少钱?”
黑眉妇人眼珠子一转,“上次老苕头能卖十两银,那是恰好有识货的贵人路过,鲥鱼离了水就不能久活,这才卖了高价,你这条鱼嘛,我也不亏你的,三两银,我爹肯定要。”
“三两?”忠田家的失声叫着,眼里闪过一丝嫉妒,方才从她脚下经过的莫不是这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