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给马仲端茶递水,马仲接过,如牛饮水,三口两口就把水喝完了,喝完了咂咂嘴,道:“这茶不够味,不解渴也不消暑,赶明叫人买些金银花回来,拿蜜冲泡了才叫消暑呢。”
丫鬟有些不知所措,秦澜挥手叫丫鬟下去,她这个夫君,生来什么都有,是个爱享受的性子。又不是家中嫡长子,家里大小事务都不用他操心。秦澜家虽然是做木材生意的,她是家中嫡女,可家里却比不得马仲家中有钱。
马仲家里做漕运生意,家里有三条大船,这还只是明面上的生意,镇子里的书局酒楼什么的,也有好多。
这也是为什么秦澜是个嫡女,但没有嫁给马府的嫡长子,而是嫁给了马仲。
她从小就和马仲有婚约,被娘亲教导要做个大度的妇人,这样马仲才会喜欢她,平日里撺掇马仲纳妾她都忍了,这会儿不过是讨杯茶。
秦澜哪有不应的道理:“爷这又是从哪学来的新法子,倒是有趣,我知道了,府里应该有金银花,一会儿叫春杏给你泡了去,爷,你还没说这帕子哪里来的呢?”
“我这不是正要说吗?你还记得邵寂言吗?”
“自然记得,爷的同窗好友,前些日子不还到府里了?”秦澜还记得邵寂言,脑中浮现出一个清瘦的身影。
马仲点头,“我前段时间不是去参加他的亲事了吗?又和他们商讨一些事情,今日去他家中,他家娘子做了一桌饭菜,我们兄弟几人吃吃喝喝,临了又送了亲自做的帕子,指名道姓要送给我和豫安王磊几人的娘子,你说这帕子哪里来的?”
秦澜听完,心中一喜。对还没见过面的苏蔓升起不少的好感,她接过帕子,见那帕子绣工上佳,有十分罕见,喜欢的不得了,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平日的端庄:“爷倒是个实在的,人家说送给娘子,素娘妹妹不也是你的……”
“你这人,得了好嘴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出来?非要提这些丧气事,算了,帕子也给你了,我走了。”马仲本想逗逗她的,可见秦澜老是搞这心口不一的一套,顿时就厌烦了,一挥扇子就要走。
丫鬟端着金银花茶回来了,秦澜心揪起来:“茶都泡好了,你不喝了再走?”
“不喝了,素娘那里也能泡!”
秦澜听出他的怨怼之意,将手里的帕子揪成一团,见人影远去,这才趴在桌上失声痛哭。
也不知道是哭自己,还是哭马仲狠心。
马仲这边偷鸡不成蚀把米,赵豫安和王磊家中只有妻子,回去后把好话一说,哄的家中娘子开心不已,也都盼着过节了几家能聚在一起出去游玩。
王磊答应了邵寂言的请求,回家也没闲着,家里种藕的庄子是他娘的,他把此事跟他娘一说,他娘很痛快地便应下了。
“邵寂言?便是前年镇里诗会上出头的那个穷秀才?我瞧着倒是个有本事的,你就应该多结交些这样的朋友才是,离那个马仲远一些,他可不像是什么好人!你又快科考了,可要多把心思放在学业上,我听管家说你今日又和马仲一同出门了?”
王磊娘唠叨个没完,王磊父亲是当官的,县衙里的小官,可王磊的外公家却是大官,就连他舅舅也是军营里混出了名堂。
因此他娘对他寄予了厚望,就盼着哪天他能高中,成为读书人,当个大官。
王磊心道,你心中喜欢的穷秀才和你讨厌的马仲也是至交好友呢,可这话他不敢和他娘说。
连忙拽着管家出去了,现在已经六月中旬,池塘里的莲花开的正盛,庄子里池塘北边有连片大树,阳光不太好,花也没开,管家便选中这处的莲藕,“小少爷,不如就挖这边的莲藕吧,还没开花,兴许送过去还能开花长莲子呢。”
王磊不懂这些,他挥手道:“你就尽管挑些好的送去就是,你知道邵寂言家在哪吧?”
“知道,前些日子少爷让我送银钱,我托人问过。”
“那便是了。”王磊又交代几句,这才回去读书。
苏蔓和邵寂言蹉跎了半天时光,外面天色渐晚,也不闷热了,她这才出门去找村里的赵老头。
赵老头家住在村子里,一路上鸡鸣犬吠,苏蔓和邵寂言去到时,赵老头正在后院狗窝里呢。
原来是他家里的狗生仔了,六只黑不溜秋的小团子,窝在母亲身边嘤嘤地找奶吃,大狗性子极好,虽然警惕,可还是不叫不咬。
苏蔓见猎心喜,这可是好狗,估计生出来的小狗也是这性子,便扯下脸皮,话赶话地问道:“这些小狗可有找人家?不知道老汉打算留下几只?要是还没人要,不如讨给我两只。”
“苏娘子这话可说的赶巧了,老汉家中除了大黑,还有三只犬,养不起了,你要是喜欢,一个月后来抱两只去便是,到时候让你好好挑一挑!”
就这样,苏蔓还没来的及说正事,家中便又添丁了。她连忙谢过赵老头,又问邵寂言:“邵夫子,你喜欢养小狗吗?”
邵寂言以前没养过狗,可见苏蔓喜欢,他便也觉得这些嗷嗷叫的奶团子可爱极了,便点头。
苏蔓这才放下心来,便对赵老头说起正事,“我家中那几亩地不适合种麦子,便想找人将地挖成池塘,好种些莲藕,还要辛苦老汉帮忙找些好手,一天15o文钱,不要吃住就2oo文钱,你看如何?”
苏蔓和红儿娘前天就问过工价,她给的这个价格合理,而是偏多,不愁找不到工人。
只不过苏蔓急着把池塘给挖出来,又多加了些价钱。
赵老头连忙应下,“那自然是可以的,这个价格,附近几个村里有的是好手愿意做,只是不知道苏娘子是想把哪几亩田挖开?”
苏蔓家中十亩田,靠河边的足有七亩,她便想着挖个三四亩做池塘,剩下几亩种稻子麦子或者豆子,都行。
赵老头摸着胡子,认可了她的想法,当初给邵寂言分地的时候,这个事确实没考虑周到。
不过村子沿河,再怎么分,也都逃不过河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