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轻敲木门，奶声奶气道：“老奶奶，我和爹爹娘亲秀秀姨出来玩，想要借住一晚可以吗？”
听到外面是个奶声奶气的小孩子，门里的人放下戒备，可还是只打开一个小缝隙，探出头来看。
看见邵寂言和苏蔓时，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可还是开了门，“我家里破，你们要是不嫌弃，就进来吧。”
月牙露出甜甜的笑容：“谢谢奶奶！”
“小心。”邵寂言护住苏蔓，让她弯腰进入窄小昏暗的土坯房。
月牙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牵起老妇人的手，“老奶奶，我帮您提灯吧！”
老妇人被吓了一跳，可当月牙软嫩的小手碰触到她时，她仅剩的戒备也彻底放下了。
一脸感动道：“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
再看向邵寂言，脸上多了些不赞同：“你是娃娃的爹？带着这么小的奶娃娃到这里做什么？”
邵寂言没有说实话，只说自己是个读书人，之前在外读书，现在要带着妻女一同回老家。
听邵寂言是个读书人，老妇人有些诧异，领着他们到了房间，拿出几个破口的碗，用抹布擦了又擦，这才倒上水。
“家里没有吃的，没啥招待你们的，”老妇人坐了下来，叹口气道：“读书人，你有所不知，要是你早一年来我们幽南，我那个大儿子会打猎，时常会猎些兔子野鸡，我家老汉也能种些田地，还有我那个儿媳妇，她给我生了个小孙子，那孩子跟你女儿差不多的年纪……”
老妇人似乎很久没见过生人了，不等邵寂言问，她自己絮絮叨叨说起身边生的事情。
邵寂言认真听着，时不时问她一些问题。
聊了许久，邵寂言和苏蔓才弄清楚幽南州生了什么事情此处太守贪墨横行，听闻景明帝身体不好，便勾结道士想要炼制神药，奉给景明帝谋取职位。
被人教唆着捉蛇炼丹。
幽南州密林深布，多蛇。
一开始太守还只是布悬赏，凡是捉蛇送去官府者都能用蛇换取赏银，但后来炼丹师迟迟不能炼成神药，太守府也被掏空了。
太守便不再给百姓赏银，反而下达命令，每家每户，凡是有男丁的人，每个月要上交十二条蛇。
交不上蛇的人家，家里的田地就会被收走，甚至会被征丁。
如此一年后，幽南州的男丁不是被官府征兵，就是蹿逃到山中，还有一些男人留在家中照顾妇幼，只不过每个月要抓更多的蛇。
幽南州的蛇很多都是毒蛇，一不小心就会丧命。
这里的人，不是被官府压迫致死，就是呗毒蛇咬死，怎么可能不会人丁凋敝呢？
邵寂言听完，背后升起一股寒意，想到今日见到的送葬队伍，竟然和老妇人所说全都对上了。
月牙趴在苏蔓腿上，好奇问道：“老奶奶，难道太守就能只手遮天，没人能够管得了他吗？”
老妇人缓缓摇头，“天高皇帝远，也不是没人告御状，可他们都是有去无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