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另一处的总经理办公室,板刷头告诉总经理电动车和登山衣裤已准备好了。
总经理面无表情,直勾勾地盯着板刷头,说:“警察已经摸到家门口了,你没漏出什么破绽吧。”
“不会。”
风雨欲来的压迫感让总经理呼吸变得急促,他问:“你觉得陈子义逃得掉吗?”
“按他的想法应该行的,就是不知警方有什么部署。”
总经理盯着板刷头的眼睛,说:“如果陈子义被抓了,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板刷头点头。
“你会不会认为他会抵死不说?”
板刷头的目光中闪过一些犹疑。
“我们安然无恙,跟没事人似的,他自己一个人扛下来,像电影上的烈士似的,昂走向刑场。”
板刷头的目光跳动着慌乱。
总经理冷冷地说:“这个不存在的,永远都不会。他会告诉警方是你找他的,说你和他谈的价钱,要杀死徐如山,而我是主谋。当务之急,我们不能再犹豫了,一点都不能再抱侥幸心理。”
“是。”
“杀了他,”总经理说,“抹除一切痕迹。完事后,你安排一下,立即走人。至于钱,你放心,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无论你需要多少,都可以。”
“我明白。”
“1oo万,行不行?我给你准备现金,你该安顿的安顿。”
“够了,足够了。”
总经理走到窗口,看着远处的街市和像蚂蚁一样爬动的人影,叹口气,自言自语地说:“我们已经犯了很多错误,尤其是我,如果不能快刀斩乱麻,只有一个字。你懂吗?”
板刷头的眼光里涌上了崇拜、坚定的光,说了声好。
总经理轻声说:“去吧。”
他望着板刷头的离开的背影,那挺直的脊梁、坚实的身板曾经给他一种安全感,觉得遇上三五个小混混绝对没问题,他相信在关键时刻板刷头会为他堵枪眼。可现在他们要面对的是国家机器,那种安全感就像气泡,五颜六色实质却不堪一击。
他的仇人很多,要他死的人也是一大把。他做的金融,表面上是倒腾股票证劵什么的,但赚钱的生意却是做“盘”。“开盘”,就是设计一个庞大的局,把资本、资源包括预期的收益网进去,共赢是说辞、是目的,不能共赢时,他会毫不犹豫地牺牲掉一方,而被他牺牲的大有人在。
办公室的门,被板刷头从外面轻轻合上了。
总经理走到办公桌后面的保险柜前,输入密码,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许久不用的护照和相关证件。他仔细检查了护照的有效期,脸上流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拿起手机,屏幕上出现一幅元宇宙的邀请界面,整个画面和鲍青收到的一模一样,但被蒙上一片灰色,像是手机安上了水墨屏。
死气沉沉的镜头让总经理很不爽,他果断地掐断了链接。
手机恢复了本来的颜色,他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咕噜道:“徐如山这混蛋,人死了,下面的一帮人也不消停,还把广告搞得满天飞。”
手机又响了。
还是元宇宙的链接邀请,他在“拒绝”上摁下。
手机放在桌上,一时间没有电话、没有微信,显得异常的宁静。他感到有点不习惯,好像自己已经错过了什么。他想我们可能已经习惯了骚扰信息,它们正成为我们空虚和幻想生活的填充物,让我们以为随时会有什么机会在“叮咚”一声后开启。
这么想着,他觉得心里平静多了,就像凭临绝境的人又回归了舒适的生活。但他不知道鲍青收到过类似的信息,并在其中得到了陈子义的视频,他也不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一生中最重要的提示,那也许会救他的命。
总经理稍稍整理了一下桌子,拿起车钥匙,走出总经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