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抿了抿唇，听鹤芳川问道：“我有食言过吗？”
“……没有。”栗子低下头，“对不起，凤主，是我们冲。。动了。”
“我可以是你们的凤主，也可以是你们的家人。”鹤芳川放缓了声音，耐心道，“我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我不会管你们如何去做，当然，这是有前提的——我现在不管你们，将来也不会管你们。”
阿紫脸上有些慌乱，正要说话又听鹤芳川道：“第二个选择，这件事交给我，但同样有前提——不管他愿不愿意重新接纳你们，你们都要接受。”
“我选第二个。”阿紫立刻道，“我和哥哥，都选第二个……是我们冲。。动了，没有考虑那么多，凤主不要不管我们！”
余时书叹了口气，毕竟都还是小孩子，他上前拍拍鹤芳川的肩膀，对阿紫和栗子道：“你们要找的那个人，长什么样？”
“小书。”鹤芳川一听这话就知道他要插手，虽然小凤凰不想限制他，可也不想让他惹上麻烦，便出声提醒道。
小木匠摆摆手：“我就问问而已，其实这事儿也挺好解决，想要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你们，飞过去给他看看不就行了，想这么多做什么？”
如果这些年里都还想着他们，自然是一眼就能认出来，若是早就不记得，也不过就是一次“散心”而已。
“也许会伤心，总好过遇到什么危险吧。”余时书挠挠头，瞥了一眼鹤芳川，见小凤凰的脸色缓和下来，知道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却听他沉下脸对阿紫和栗子道：“在我同意之前，你们两个不许惹是生非，听见了没有？”
朱顶雀兄妹俩连忙点头，见鹤芳川挥了挥手，他们才变成小鸟回到了窝里，却还是竖起耳朵忐忑不安听着这边的动静，生怕凤主改主意。
“还板着脸做什么？”余时书揉揉鹤芳川的侧脸，拉着他回了房间才道：“阿紫也只是着急才说了气话，你别放在心上，若是我长久没有你的消息，突然看见一个和你很像的人，我也会像她这样的。”
“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儿发生。”鹤芳川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却没敢用力，轻声却落地有声道，“永远不会。”
余时书无奈被他拥进怀里，两人才抱了一会儿，门口苍鹰探了个头又很快缩回去：“外头有人找小木头。”
虽然余时书已经对小木头这个称呼反对了好几次，苍鹰大哥就是记不住——当然，也有可能是完全不想改，毕竟他一向我行我素惯了。
“不是认识的人？”鹤芳川将余时书松开，起身给他整理好被自己弄乱的衣服，一边对苍鹰道。
苍鹰做事一向很有个性，也很好习惯，若外头是孔朔或青雀，他会直呼其名，听这个语气，大概率是不认识的人。
没想到苍鹰安静了一会儿，忽然道：“也不能算不认识，就是阿紫他们的前主人。”
鹤芳川愣了一下，余时书也没想到他们刚才还在为了这件事争吵，现在正主就找上门来了。
“走吧，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鹤芳川看了一眼苍鹰，后者点点头：“我先把阿紫他们带到客房去。”
不想予其绝望的话，就连希望也别给。
“来找我的，我去看看就行。”看鹤芳川想要跟着一起去，余时书猜到他之前可能会对这个人有些成见，便劝他先在这里等着。
鹤芳川不肯，甚至变成小凤凰飞上了他的肩膀，小翅膀一指前方——走！
“好好好，走走走。”余时书无言以对，只好带着小肥啾出了门，来到大门前，才发现外面站着的是个老者，看起来比融承明年纪还要大不少，怪不得阿紫和栗子都叫他爷爷。
老人家约莫六十岁上下，有些驼背，精神还算抖擞，脸上有了些老斑，给人的感觉还挺和蔼。
“老人家，你找我？”余时书推开门上前打了声招呼，那老头儿连连点头，乐呵呵道：“我早就听说这钧州城有位小公子连着为两户人家找到了走丢的家人，也就想着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公子真的在家。”
余时书听他是来委托自己找人的，点点头道：“老人家是想找什么人？不如进来坐着说？”
“不了不了，我怕给公子添麻烦。”老人摆摆手，脸上有些犹豫，他看了一眼蹲在余时书肩膀上的小肥啾，心里有了些底，“我要找的并非是家人朋友，而是两只鸟儿……公子若是觉着冒犯了，就当没见过我，多有麻烦。”
“没事儿，鸟儿我也能雕刻。”余时书叫住了他，听他这么说，小木匠心里也替朱顶雀兄妹俩高兴——看来这人还没忘记他们呢。
但到了这份上，余时书又怕他说出来的和朱顶雀不一样，到时候可就尴尬了。
“公子愿意接我的生意？钱不是问题。”老人有些吃惊，却是赶忙道：“我是将我那两只小鸟儿当成孩子看待的，奈何前几年搬家时被搬东西的人弄丢了临时装他们的笼子，哎……说到底还是我的错。”
余时书听到这里才松了口气，为他让开些许位置：“老人家不如进来说？”
只要进来，保准不会让你空着手回去！
第50章离别踹门！谁踹门！
“不要挤我！”
阿紫凑在床边，使劲把鸟头往外挤，然后身后总是有一股推力往她身上挤，她还以为是苍鹰大哥，回头一看才发现是栗子。
栗子歪了歪脑袋，满脸无辜，阿紫只好给他让开些许地方——毕竟是兄长，还是让着点吧，不然回头又和自己抢小米吃。
阴晴不定的哥哥真是难处。
苍鹰坐在客房的床边，抱着手臂看两只朱顶雀你拥我挤地往外看，再看看窗外正昂首挺胸站在余时书肩头的小肥啾，突然觉得无比心累——一个两个的，未免也走得与人类太近了。
他收回视线，一直压。。在心底的回忆不自觉涌上心头，曾几何时他也曾经信任过人类，只是到了后来，剩下的只有丢弃和背叛……
阿紫感觉到身后人的呼吸沉重，茫然地回头看去，就看见苍鹰正皱着眉头沉思着什么，栗子被她碰了碰翅膀，朱顶雀兄妹俩轻轻飞到苍鹰手上，亲近地蹭蹭他的胳膊——是我们太急了，没有照顾到苍鹰大哥的心情。
“无妨。”苍鹰深吸一口气，带着两只鸟儿站起身，将他们重新放在窗台上：“不过你们的爷爷看着年纪也挺大了，你们……”
“啾啾！”栗子扇扇翅膀。
——我们愿意陪着他走完最后的路。
阿紫也跟着点点头，同哥哥一起再次看向外头正在聊些什么的余时书和那位老人，鸟儿们能化人之后寿命会长不少，若是他们没有被鹤芳川捡回来，现在恐怕早就死在了爷爷前面。
而小院子里，余时书正在听着那位老者细细回忆他所养的那两只鸟儿的模样，同时磨墨提笔将他所说的一切都画下来，不过他藏了些私心，老人的回忆毕竟有些久远，再加上年纪大了，描述出来的多少有些模糊，余时书画出来的则是每天都能见到的朱顶雀兄妹俩。
随着笔迹渐停，两只可爱蓬松的鸟儿跃然纸上，纤细的小爪子撑着球状的身体，头顶一抹红色，还有些羽毛翘起来，竟然像是在纸上活过来了一般。
老人看着他将宣纸拿起来抖干，纸上的鸟儿和他记忆中大抵相同，却又多了些生气，看到这里他眼底也有些泛起泪花，沙哑道：“想不到余公子不仅木工手艺好，就连画技也是这样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