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无数次想过,万一有天陆佑捷真的知道了那件事,他会对我说什么?
会有一瞬间的疼惜或不忍,还是会有半句心痛和责备,怪我为什么整整一年都没有主动找过他?
可我就是做梦也没想到,此时他居高临下地站在我面前,睥睨我衣不蔽体的狼狈,压迫我浑身伤痛的疲惫,然后质问我——
孩子是谁的?
可笑,真的太可笑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误以为我的封心锁爱早已无懈可击。
可那些委屈还是无孔不入地钻进心头,在血液里肆意飞舞。
“你说是谁的?”
我仰起头,眼前突然淋下一片血红。
原来是刚才被陆佑捷丢到沙上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下软包的扶手。
虽然没觉得有多痛,但刚刚缝好不久的伤口似乎是又裂开了。
随着我低头,再抬头。
那血也如我的倔强一般,汹涌肆意。
我看到陆佑捷的眼中似有一瞬的慌乱,但也只是一瞬间。
可能比起心痛,他更多的是诧异。
他本以为我是故意把自己包扎成这样,只是用来跟客户苦肉计的……
我叹了口气,抓着浴巾的一角按着额头,辛酸往腹中咽。
孩子是谁的他不清楚么?
我程时音从十九岁跟他到二十七岁,整整八年,可曾让别的男人碰过我一下?
即使没名没份,但我心里身里除了他,又怎么能装得下另一个人?
“先去医院再说。”
陆佑捷起身向我过来,伸手就要扶我的肩膀。
那一刻,我如同挣脱了电流一样,身心饱受抗拒的冲动。
“不用你管。”
我咬着牙,忍着痛,泪水在眼眶中狠狠转了几圈,最终被我硬生生逼退回去。
我挡开陆佑捷的手,同时按住胸前的春光。
我让他走。
“既然你觉得不是你的,何必跟我纠缠这些有的没的。你就当不是你的好了。”
我将声音压沉,刻意屏住哽咽。
可换来的却是陆佑捷激烈的呵斥与咆哮:“程时音你当我傻么!我回来找你才三天,你说孩子是我的?你倒是真不得闲,以为吞几颗药片流掉了,就神不知鬼不觉了是不是!”
闻言,我整个人都傻了。
所有的委屈在这一瞬间被理智与错愕击溃冲散,我瞪大了不可思议的眼睛:“陆佑捷,你在说什么?”
“你说我说什么?”
陆佑捷松开紧咬的牙关,将手机狠狠摔在我面前。
我腾出满是血迹的手,滑腻腻的,解不开屏幕。
试了两次才意识到,陆佑捷已经换了屏锁的密码。
他冷冰冰地报了一串数字,我不用猜也想得到,那是季妙言的生日。
解开屏幕,我眼前出现了一张照片。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