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陆佑捷来到病房,季妙言靠着床头,脸色还是煞煞白的。
看到我进来,她两只手拘谨地抓在床沿两边,看这个架势,好像随时随地准备往陆佑捷的怀里扑过去。
“妙妙,今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你当着我和程总的面,记得多少就说多少。别怕。”
陆佑捷率先开口。
季妙言眼睛叽里咕噜的:“可是,不是说报警了么?警察呢?”
“你先跟程总说。”
陆佑捷看了我一眼。
我赶紧深吸一口气:“季妙言,你好好回忆下晚上的事,带走你的到底是几个人,有陶牧生么?”
余光看到陆佑捷的眼神迟滞了一下,我脸颊莫名有些烧:“我弟……我是说陶牧生,他之前是见过季妙言的。”
“他怎么会见过妙妙?”
陆佑捷眼神警惕,“还有,你什么时候多了个表弟,我怎么没听说过?”
他没听说,当然是因为我没说。
我爸破产失踪,我妈疯癫病,在我舅家里寄人篱下,忍着舅妈的白眼,时不时还要为表弟在外面惹的事擦屁股——
又不是什么光彩的。
“巧合。”我随口敷衍了一句,重新转向季妙言:“季小姐,就在前几个礼拜,我弟独自在公司外面徘徊假装询价,是你把他带进来给业务小林的。你还记得么?”
季妙言双眼泛红,松开手后又立刻抱住了两侧太阳穴:“我想不起来,真的。今天晚上,杜大哥本来是要送我回去的,但我……我心情不好,我觉得我什么事都做不好,还差点给你们惹麻烦,程总,佑哥,真的对不起。”
我真是无语,又是这一套。
摆摆手,我说:“季小姐你先冷静点好么?现在别说这些了,我就是想跟你确认清楚。今天我弟在酒吧遇到你,他跟你说话了么?你应该能清楚记得,他跟那三个流氓不是一伙的吧?”
余光里,陆佑捷双手插怀,一脸肃杀地靠在床头墙边:“程时音,你这是在误导她吧?”
我咬咬牙:“陆佑捷,我没有在误导她,我是想让她仔细想清楚,我弟到底有没有冒犯她的举动。”
有,或没有,或记不清楚,这是有原则性的证词差别的。
判案讲究的是证据,不是因为正好看到我弟站在装着季妙言的麻袋前面,就认定他要采取施暴行为的。
“那你先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表弟要上去管闲事?就因为见过妙妙,知道她是你公司的人?”
听到陆佑捷的质问,我心下一阵紧揪。
难道要我直接告诉陆佑捷,陶牧生因为曾见过季妙言一面,当时就对小姑娘有点动心。所以今天在酒吧见到她,才会有后面一系列的行为?
你猜陆佑捷是会相信他想英雄救美呢,还是会认定他酒醉失控,对心心念念的漂亮妹妹动邪念?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兴许他就是见义勇为不行么?”
我偏开脸,目光有些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