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妤极力辩解,“舅舅可以去问今天在场的人我说的是真是假,我不喜欢他了,再也不喜欢了。”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舅舅还是半信半疑,毕竟温妤为了周霁川干了不少混帐事,突然悔婚分手,可信度的确不高。
“我会去问清楚,你给我回房间,这几天都不准出去,尤其不准见周霁川!”—
是八年前的房间,宽敞开阔,舒适芬香,墙壁雪白,没有发霉,门窗崭新,开关不会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一切回到了起点,只有米莉,永远留在了八年后。
浴室中氤氲着白雾热气,温妤站在玻璃前,挥手擦掉雾气,看着镜中自己年轻的面孔,渐渐热了眼眶。
手机铃声吓得温妤一怔。
来电显示,是周霁川。
温妤挂断。
周霁川又打来。
反复三个回合。
温妤接起,周霁川声线镇定从容,“温妤,宾客那里我都处理好了,等你冷静下来,明天我们再聊。”
“聊什么?”温妤靠在洗手台旁,白皙腰际被压出浅浅红痕,“我的时间很宝贵,没空跟无关紧要的人闲聊。”
周霁川坐在车中,左侧脸颊敷着冰袋消肿,凉意往四周蔓延,“无关紧要?”
十岁时温妤双亲离世,她望着飞机残骸哭时,周霁川也在现场,他的家人同样死于那场空难。
他们都是受害者家属,都在一夕之间成了孤儿。
同病相怜间十几年的感情,竟成了她口中的无关紧要。
周霁川深吸一口气,漆黑如墨的眸与夜色融为一体,毫无温度,“温妤,我没记错的话,要在一起的是你,要订婚的是你,现在总该给我一个理由?”
“理由?”
米莉病重的两年,每一晚,每一夜,梦中都在呼喊爸爸,爸爸在哪儿?
温妤不止一次求来他的电话,求他跟女儿说一句话,求一笔医药费,可他呢?
周霁川还可以要一个理由,温妤却没机会质问他不救女儿的原因了。
“周霁川,你配不上我,这个理由够不够?之前不过是觉得有人陪着我好玩,真要我嫁给你?除非你祖坟冒青烟了,我劝你去做白日梦来得快些。”
温妤冷笑,“以我的条件,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的人也找得到,我说话难听,你还要继续听下去?”
周霁川心口像接了一拳,发闷,发沉,堵塞得难受,喘不上气——他配不上她。
温妤出身名门,母亲是世界级著名钢琴家,父亲是青城首富,舅舅在华京更是受人敬仰的慈善家、企业家。
而周霁川,不过是周家收养来的孩子,在家族里是最不被重视的存在,这么多年来往上爬的每一步都掺着血泪。
所以……她也跟那些人一样,嫌弃他的出身了。
女人的翻脸无情。
领教了。
电话中传来忙音。
周霁川挂了。
温妤顺手将他的号码拉黑,眼不见为净。
周霁川那么心高气傲又自诩清贵圣洁的人,温妤这么摧毁他的自尊,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被悔婚,沦为笑柄。
等他爬到了高位,第一个就不会放过温妤。
可她不怕。
老天爷多给了她一条命,她又怎么会是来跟周霁川谈情说爱重续前缘的。
她就是要跟他你死我活,最好鲜血淋漓,否则怎么对得起米莉,以后又怎么有脸去见米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