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周霁川便带伤参加了例会。
他靠在座椅上,闭眸听着底下各人的汇报流程,脖颈上那块创可贴尤为显眼。
不光如此。
脸颊上也有一块不长不短的划伤横在皮肤上,很不和谐。
这不是周霁川第一次带伤参加会议了。
下面人也没少议论多。
大多人都知道,周母死后,周父与周霁川幼弟又车祸身亡,家里只留下一个年过半百痴呆的老祖母,动不动便会发疯动手。
周霁川身上的伤,一大半都是出自她手。
可他温和孝顺,从未嫌弃过那位跟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祖母,照旧好吃好喝供奉着。
会议结束。
梁秘跟着周霁川回到办公室,汇报完工作,才聊到庄珣,“周总,那个庄珣一大早就来了,正在外面等着您。”
“这种人我就不见了,你把他的项目书拿给黄经理,让他过目判定价值。”
周霁川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他不再是三叔手底下一个随叫随到的打杂,叫庄珣来,一部分是为了阻扰温妤。
并不是真的看重他的项目。
梁秘应下正要出去,周霁川撕下脖颈上的创可贴,一块抓破的伤痕清晰可见,他有些疼,微拧着眉,不假思索道:“对了,季温妤呢?就这么放庄珣过来?她不是很看重这个人吗?”
“听说黎先生从多伦多回来了……并且知道了向臣跟季小姐的事情。”
这事先前黎家人,包括黎靖言在内都不敢乱说,又哪里敢让黎修知道。
周霁川轻轻按住自己的伤口,面朝镜面,漆黑瞳孔深处是伤痕的红色,“回来得比我想的快,好戏就要登场了。”
*
黎修一回来先倒霉的是黎靖言。
上次闯祸之后黎靖言痛改前非,开始学习经营公司,没有一刻懈怠,这段时间更是连那群狐朋狗友的聚会都推了。
除了身边还有些舍弃不掉的莺莺燕燕,别的坏习惯统统改了个干净。
可还是挨了黎修一顿臭骂。
温妤回来时,黎靖言正低着头,一言不发。
看到她,也只是委委屈屈唤了声:“姐……”
“舅舅,是我自己决定要嫁给向臣的,你骂靖言干什么?”
虽说黎靖言经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到底是弟弟,何况这事的确跟他没有关系。
“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所有人都瞒着我,怎么,是不是要等到生米煮成熟饭,还是要先斩后奏?”
黎修被气得捂住心脏,脸色刷白,“我不跟你废话,你把向臣给我找过来,我倒要问问他,我让他保护你,他就是这么保护的?”
温妤上去扶住黎修,大喊黎靖言,“还愣着干什么,去拿药啊!”
黎靖言这才慌慌张张跑上去。
黎修推开温妤,苍老的眸浮起赤红色的血丝,“季温妤,从你到华京,到黎家开始,舅舅是不是把你当亲生女儿对待,你从小到大缠着周霁川,在外面丢人现眼,我以为你好不容易懂事了……”
“舅舅!”
决意嫁给向臣不是闹着玩,更不是冲动。
经历过一场生死诀别,失去自己呵护在掌心的女儿,温妤回到今天,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慎重考虑过的。
“你难道也在意向臣的身份吗?”
到今天向臣也没答应温妤结婚的要求,连订婚都是假的,可她总有有一天要让这事成真,对舅舅也没必要撒谎,“舅舅,我从来不觉得你是这样拜高踩低的人。”
“我在意的当然不是这个!”
黎修重拍了下桌子,震声响彻屋顶。
里面状况愈演愈烈,向臣及时赶回来,他冲进客厅,打断二人对话,“小姐,你们别吵了,让我跟先生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