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睡梦中很不安稳,向臣拿来毯子盖在她身上,忍不住忧心,早知道有今天,当年他就该拉着周霁川同归于尽,也好让小姐今后安稳幸福。
现在说这些,太晚了。
在阳远那里得知了周霁川现在的住址。
向臣天黑找过去,那幢叠墅戒备森严,里外都有保安守卫,这是香山最昂贵的地段,连空气都是明码标价,周霁川死过一回,眼下也已经不是那个住在江湾任由打骂的周家养子了。
等到很晚。
一台加长的黑色商务车进入视野。
向臣目光聚焦看去,隔着黑色车窗什么都看不到。
司机在驾驶座上开车,后排只坐着一个人,沉默寡言,路上一言不发,不光是今天这样,从他奄奄一息被送到白家,再到康复,都是这个样子。
白家人对这个白老爷寻回的小孙子倍感好奇,长着一张白瓷般漂亮矜贵的皮囊,眉眼里跟白老爷的确像,但性格又截然不同,他跟白家这些帮佣、司机,从不主动交谈。
以至于他刚来的半年,他们都以为他是哑巴。
后来才知道,他被害,左耳失聪,耳边到鬓角的那道疤在整形医生那里修复了好多次,最近才恢复如初。
在被找回来以前,算得上是九死一生,跟白家那个娇生惯养的老大有着天壤之别。
车停下。
不等司机去开门。
周霁川便自己下了车,慢步沿着廊道走回去。
门口的佣人鞠躬打招呼,他也如同没有听见,垂着眼帘回了房间。
这些人见怪不怪,也不敢议论。
关上房门。
周霁川将今天带回来的药放进抽屉里,他右耳健全,尽管配备了助听器也从来不戴,如果戴上了,那才是真的残废。
外面又下起了雨,周霁川燥意渐起,合上窗帘才好了些。
熬到晚餐时间。
老管家来通知用餐,顺便道:“今晚翩翩小姐也在。”
当年要不是翩翩。
他已经死了。
将他送来白家,也是无奈之举。
乘电梯下楼,一楼的全景落地窗可以清晰看到外面的雨水和密布阴云,霍翩翩坐在白老爷子身边,见到周霁川来,她站起来,小声呢喃,“霁川哥。”
一年过去。
霍翩翩剪短了长发,发尾扫在下巴,巴掌大的脸又消瘦了,全是因为担心周霁川。
“霁川也只有见到翩翩才会好受一点,都别站着了,坐。”
本想到周霁川身边坐,但碍于现在的关系,霍翩翩还是在白老爷子身边坐了下来,“霁川哥……你最近身体好吗?”
“挺好的。”
一听到他的声音,霍翩翩便泪如雨下。
想到一年前他濒死,她拼了命躲过周家那些人,带着他逃到香山,冒雨敲开白家的门,跪在地上将所有真相全盘托出,只求他们可以救周霁川一命。
可对周霁川而言,他是宁愿死也不想来这里的。
但既然来了。
就要将白家的用处发挥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