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离问:“你们掌柜在吗?”
傅闻宵说了,要将他的手抄本给掌柜,应该是和掌柜熟悉,找掌柜准没错。
店小二闻言,又看了看她,说道:“掌柜在后院,您稍等,我去叫他。”
郁离便站在那里等着。
其间那两个正在找书的书生转头看了看,见是个穿着朴素的女子,也没多看,继续找他们的书。
一会儿后,掌柜就出来了,见到是个陌生面孔,穿着打扮朴素到在他看来有些落魄了——因为要干活,郁离没穿太好——有些疑惑。
郁离也没多言,从背篓里取出用布包着的书递给他。
掌柜先是擦了擦手,方才将布包着的书接过,从他这举动也能看出,他是个爱书之人。
掌柜翻开那布,看到书页上龙飞凤舞的字时,脸色微微一变,忙不迭地翻开书页,果然看到那极具风骨的字。
他先是欣赏了会儿那字,尔后才仔细看里面的内容。
这一看,他便被迷住了,许久都没有动静。
郁离站了会儿,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掌柜?”
掌柜总算回过神,忙不迭地道:“姑娘,这是松鹤先生的手抄孤本吗?”
郁离还没回答,就见那边正在找书的两个书生叫了一声,迅速地冲过来,小心翼翼地夺过掌柜手里的书。
他们急切又小心地翻着,一边翻一边惊喜地说着。
“快看这字,豪迈不失风骨,刚毅不失洒脱……果然是松鹤先生的字迹,这是什么孤本,怎么以往从来没听说过……”
“好像是前朝的某位大家的,松鹤先生居然有这样的孤本……”
“诶,松鹤先生又送手抄孤本过来了——掌柜,这书我要了,二十两银子!”
其中一个穿着打扮看着贵气的书生马上叫价。
另一个书生急了,当即咬咬牙,也开始出价:“我出三十两,给我吧!”
“不行,这是我看上的,我出五十两!”穿着贵气的书生不高兴,“方兄,你怎么能和我抢?”
“严兄,你又怎能横刀夺爱?你就让给为兄罢!”
“……”
眼看两人为这书争抢起来,掌柜不禁擦擦汗,小心地提醒:“两位相公,这书……”
掌柜也是认识两人的,他们都有秀才功名。
秀才称一声相公,举人称老爷。
两个秀才转头看向掌柜,穿着贵气的严秀才说:“掌柜,这手抄本我要了,你开个价吧。”
“严兄……”姓方的秀才很不高兴。
严秀才说:“方兄莫急,这书我买下来,届时会借你一阅。”
借阅哪有自己收藏来得好?
莫说这是前朝的手抄孤本,就是松鹤先生那字,也值得收藏,他也是想要的。
只是他的家境不如严秀才家,若是和他抢,只怕两人将价格抬得越来越高,最后自己也是买不起。
权衡片刻,方秀才只好遗憾作罢。
掌柜见严秀才要买,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会这样。
每次松鹤先生那边送书过来,都是难得的孤本,掌柜也借这些孤本挣到不少钱,每每都盼着松鹤先生送书过来。
可惜一年到头也没送多少本,盼得都望眼欲穿,今儿终于盼到松鹤先生又让人送书过来。
他开口道:“严相公,您也知道这是孤本,我们店里是要先誊抄才能卖的。”
其实他更想卖的是誊抄本,松鹤先生的手抄本可以当作店里的镇店之宝。
当然,这镇店之宝最后还是被那些读书人抢走了,放不了多久,久而久之,众人也认准松鹤先生的字迹,对他的手抄本趋之若鹜。
松鹤先生是在三年前第一次让人送手抄孤本来书斋的。
当时掌柜并未太在意,第一眼先是被那字吸引,尔后才注意到内容。
只是他才疏学浅,所学有限,并未知道这手抄本的内容是某个朝代的孤本,还是一名府城的举人来山平县访友,路过书斋时注意到,说出那孤本的名字,方才让掌柜知晓。
这举人在府城极有名望,是府城雁山书院的先生,他亲口验证的事,自然很快就传开。
最后那手抄孤本被举人花高价买走。
至此,松鹤先生也在县城这边出了名,甚至还有不少府城的人特地赶过来,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再寻到松鹤先生亲自抄写的孤本。
掌柜也是暗暗惊奇,不知这松鹤先生是何许人,居然知道这么多的孤本,甚至还能将其抄录下来。
要知道,历来孤本都是掌握在世族大家,旁人想借来一阅都难。
不少人暗暗猜测,或许这松鹤先生是出自某些大家族的弟子,观其字,便知应是自幼便得名家指点,自成风骨,没个十几二十年,无法有这般功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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