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于姜璟而言,不过婢女罢了,他怎会为了她去杀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没有我她便不会死么?”姜若鸢缓缓开口,“你应当同她极为熟识吧,她的为人想必你是清楚得,她的所作所为不才是害死她的元凶吗?”
永好眸中含着的泪珠蓦地坠落,是啊,她是清楚的,她与戚珠昔日同在太子府侍奉,戚珠的野心她都清楚,这份祸事是她自己讨来的。
姜若鸢望向她的目光也有些不忍,但心知以自己的身份,如今也不适宜开口,于是便重新躺会床上,侧过身去不再看她。
翌日便是祭天仪式,李公公在姜璟跟前伺候着,因此也不用姜若鸢再去凑这份热闹。只待仪式结束后,去御前侍奉便成。
仪式直至午时才结束,姜若鸢一觉睡到大中午,感受到身旁永好唤她的声音时,仍是迷迷糊糊的。
她翻了个身,用被子将自己给蒙住,隔绝住外面的声音。
似是过了一会儿,又传来永好唤自己的声音,这次声音比之前还要打上几分,甚至她还动手扯开自己的被子。
姜若鸢心烦的从被子中把脑袋探出来,不满地嘟囔道:“这不才刚中午,陛下又未归,唤我做什么?”
“什么中午啊,如今都已是申时了,陛下寻不到你,特命人传你过去呢。”永好因心急,语也不由得加快。
姜若鸢这下是彻底清醒了,忙坐起身子,慌乱地穿着衣裳,永好也在旁帮着她整理。
急急忙忙收整一通,姜若鸢几乎是跑着赶到了姜璟房中。
刚推开门,迎面便撞上了李公公。李公公面色不虞,只低声叫她快些进去。
姜璟一袭赤袍立于窗前,窗外皆是各殿宇,平凡寻常,毫无赏景可言。
姜若鸢目光只停留在姜璟身上一瞬,便跪下认错道:“婢子来迟了,请陛下恕罪。”
姜璟负手站着,看都未看她一眼。
姜若鸢跪着不敢起身,昨日舟车劳顿本已腰酸背痛,如今又跪在硬地板上,只觉骨头累到即将散架。
她不由自主地揉了揉酸疼的腰,本以为姜璟侧着脸不会注意到他,可随后便听他说道:“你很累?”
姜若鸢抬眼望他,见他丝毫没变姿势,也不知他是如何看见自己的。
姜若鸢低声说道:“昨日路上太颠簸了,腰有些疼。”
姜璟这才舍得侧过脸乜她,她直立跪在地上,但身子却明显的在颤。
公主终归是公主,连一丝的舟车劳顿都受不得。即使做了奴婢,通身的气派却也像是个主子。
姜璟冷笑了一声,便收回了目光。
随后他沉声唤她起来,她才颤巍巍地站起了身子。
窗外天色渐渐暗沉下去,姜璟自始至终都立在窗前,不知在看些什么。
姜若鸢未获吩咐,便也只候在一旁,脑子里随意的胡思乱想着。
待天色彻底暗下去,姜璟才离开窗户,朝着姜若鸢走来。
“想出去吗?”
姜若鸢眨眨眼睛,有些困惑。
“今日是寒食,百姓们都会设宴摆席,城中会很热闹。”姜若鸢望着姜璟的眸子,只一刹那,她忽得觉得这眸子中有些凄凉。
“那婢子去叫李公公去安排。”姜若鸢试探地说出自己的意见。
可姜璟只是摇摇头,道:“不必这么麻烦,你跟朕一起去。”
“只是没有侍卫护着,怕会遇到危险。”姜若鸢有些犹豫。
姜璟却轻笑一声,盯着姜若鸢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认为有人会伤到朕?”
姜若鸢忙摇摇头,不敢再多话。
她倒也是极乐意去城中游玩的,往日困在宫中无聊苦闷,好容易走出长安,能去城中走走也是极好的。
姜若鸢按照姜璟的吩咐,换下了宫装,着了件寻常百姓间简单的青绿衣衫。
二人从后门出了行宫,走了一段路后,便到了人潮密集的游街上。
四处皆是人们的欢言笑语,人影攒动,花灯高悬。五彩斑斓的彩纸自各家商铺前的花灯飘洒落下。
姜若鸢肩上也落了一片红色彩纸,她伸手取下一看,上面写着些祝福的话语。
她起了兴致,接起天上落下的彩纸,一一看着上面的祝福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