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被喜欢的人看应当是一件美事,但张起灵的眼神莫名让吴邪打了个寒战。那熟悉的、野性的视线透过漆黑的瞳孔,像淬火的匕首,渡到吴邪身上时凝出又热又冷的光。这时候的张起灵总让他有些陌生,他不由努力收回自己的视线,感到那沉沉的目光还停留在他身上,不疾不徐的切割着裸露的皮肉。
他突然有些后怕,自己是不是从没有认清真正的张起灵是什么样?他留在这里的决定会不会太草率了?然而豪言壮志是自己说下的,想留在这陪对方也是自己要求的,现在他才反悔是不是太过儿戏,真应验了胖子那句“天真无邪”。揣着这样的心思,他连看电影的情绪也没有了,只仓促让时间在那进度条里缓缓流逝,好像他起伏不定的心绪一样。
片尾曲从pad的扬声器里传出。那几个小张似乎有些忌惮和族长在一起,一结束便纷纷找借口离开了,屋子里一下又只剩下他们两人。吴邪低头收拾东西,感到张起灵起身向他靠了一步。
“吴邪,”他听到对方在叫他的名字,语调似乎教平时更加低沉。
“怎么了,小哥?”他抬头望着对方,不出所料又被那盯着猎物一样的视线灼伤,慌忙垂眸无事找事般倒腾包裹,为的是根本不看张起灵。
“你要是现在想走,还来得及。”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在说这个。这一次,他终于不再逃避那深邃的眼神,而是勇敢的迎上,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一样。
“我不走,张起灵。”他低声说,眼睛闭了闭,又慢慢睁开:“我倒要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妖异。”
一阵桌椅板凳碰倒的声音,他感到张起灵身上那股压抑的东西像崩裂的绳索一样释放出来,对方轻巧向前一扑,双臂便将吴邪摁倒在身后那放平板的桌子上,将他堪堪困在自己的胸腹之间。吴邪微微侧着头,无畏的迎上那狩猎的目光,感到自己露出的半截脖颈在张起灵的唇下极其危险的展露。
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底气感这么挑衅一只饿极了的豹子,似乎是料定对方不会伤害他一样,方才被对方眼神吓到那点心思早就被丢到了九霄云外。现在,他倒存了一股要看看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有几个人格作弄这样的想法。须臾,在他脑子里想个不停的时候,张起灵这次凶狠的吻上他的唇,跟渴极了的人遇到甘露一般剧烈的吮吸着他的皮肤,他感到那尖利的牙在他的唇边撕扯,逼得吴邪发出了疼痛的嘶嘶声。这声音似乎一下催化了张起灵的野性,那深不可测的掠食者之瞳浅浅在吴邪身上逡巡片刻,一只手便猛一下掐住了吴邪的脖子,在他生命的脆弱脉络上微微收缩着。
“唔——”吴邪轻轻挣扎了几下,感到曾经一个不愿接受的事实在他心里愈胀愈大。他没有掰开那只掐着他脖颈的手,而是任由对方保持着这样完全强迫的姿势,似乎下一秒就要夺了他的性命,或是上前把他操成禁脔。勉强抬头,他重新看向眼前人,想在他身上找到那个送琴时冷淡温柔的影子,但那冷冽的气息似乎灼伤了他的眼睛。他被草草的按在桌子上,像猎豹爪下垂死挣扎的羚羊,只对方冷酷前倾时压过来的气息,似乎一下就要将他送入万丈深渊。
吴邪闭上眼,准备迎接下一场不愉快的情事。
但张起灵似乎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他感到对方的头凑到他的脖颈,呼出的热气化为清浅的水滴,淋淋的蔓延在皮肤上。这一次,那昂扬的狩猎者似乎一下变成了遍体鳞伤的猛兽,他感到对方的头抵在了他的肩颈,想是极力忍耐痛苦。那压抑深沉的喘息像刀一样割伤了吴邪的心。
他转过头,想把对方抱进怀里。伸手的片刻,他感到对方似是终于无法忍耐般咬住了他的胳膊。一瞬间蔓延开的疼痛激得吴邪浑身颤抖,但他还是迎着那微微发抖的身影,把张起灵搂在了怀里。
哥憋的好难受下一章就给上囚禁!
、却教蝴蝶费相思
无情无欲,说起明明是个很让人觉得荒唐的字眼。
彼时,张起灵曾在黑暗的神庙中,浑身赤裸,蓬头垢面的被捆缚,像祭品一样等待祭司为其施加天罚,他不吃不喝了许久,数着黑夜时间流逝下的每一寸呼吸。那喃喃自语的祭司每隔一日进庙查看他一次,直到确认咒赋上身,他才得以从庙中离开。
听说他出庙时吓跑了很多人,胡子拉扎,头发蓬乱,眼中闪着野兽一样凶煞的光,像深山里跑出的野人一样。
许多年后的一个跳月日,他遥遥望见了来采风的那三个人,其中一个高个子的漂亮青年一下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的父母早逝,在天罚前又多在家族内勾心斗角,踯躅独行。戴上那巨大牛角时,他深谙走到了这一隅山水间的尽头。然而没人告诉过他,在见到那人后,心中一闪而逝的电流和随后膨胀起来的温暖是什么。
那孩子一样的青年和他跳了舞,他看到对方的衣袂翻飞,像蝴蝶在空中翩跹。
他感到说不明的情绪在蔓延,似乎是一座沉眠许久的冰山自内而外的腐化,像感知到温暖降临时不甘的挣扎。末了,他看到那人到处讨水喝时闷了酒,醉后东倒西歪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出手相助。他知道附近有一座槃弧庙,在他之后,那些盘瓠庙的祭司也开始听从他的号召,不再像过去一样一意孤行。他把那人带到盘瓠庙中,本意只是想让对方好好休息,谁料那黑暗中翻涌出荒唐的情事,那人身上被凌虐后的痕迹和恐惧害怕的神情,还有他缺失的一段记忆,都明白不误的昭示着一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