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终于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太过麻烦这位新友人,于是下一秒就握着他的手腕诚恳道歉:“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你就当我如今脑子有点不好使。”
楚元麟神色一僵。
相比于手臂或者别的地方,他的手腕非常敏感,被扣住命门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但他按捺住了,哪怕紧握到青筋暴起也没有挣脱。
被刻意放慢的过程像是在强制脱敏。
脖领的线条慢慢紧绷,薄唇细细颤抖,恍惚间脑中一闪而过的是五年前的一个夜晚。
他们家的小卖部是留有电话的,晚上有人需要买东西,打个电话就下来开门了。
那天深夜里来了一个中年男人,开门的一瞬间就抱住他往货架里面拖。他强悍无比,一只手扣住他的两只手腕压向头顶,再然后用另一只肮脏的手伸向他的衣摆。
若不是有人救了他……
这也是为什么,他越来越讨厌别人触碰的原因。
可此时,他却任由对方握着,手指缓缓摊开,手上的劲道松了。
或许是因为他并不想让刚刚认识的朋友发觉自己的神经质和异于常人。
也或许身处黑暗的人,本能地无限趋近于光明。而沈慕烟其人似乎就是那春日暖阳,熠熠发光,光辉灿烂,带来的温度和煦,却不会灼伤人。
他神情松泛下来,有些自暴自弃地继续刚刚的话题,“我帮你。”
蹲下身的一瞬间,他硬着头皮指挥:“把衣服撩起来,露出打石膏的伤腿。”
沈慕烟从善如流。只是当柔软的手掌在小腿上不断摸索流连时,他不可避免地想起对方刚刚摸腰的动作。
他理解盲人认识人和物的方式,但他血气方刚,难免不自在。
于是果断把剩下的工作接了手。
一番兵荒马乱后,沈慕烟终于泡上了澡。此地生活便捷,这浴缸除了小点,不比从前享受过的汉白玉汤池差。
待舒服够了,美人出浴,他盯着自己淌水的躯体犯了难。
没有擦身体的布巾,本想用内力给自己烘干,却发现丹田空空,那里什么也没有。
所以,莫名被卷进这个奇怪世界的同时,他的内力也流失了?
想他自小远离父母,习惯于独立生活,能依靠的都是自己的能力。流落到此地的时候他没慌,现下却有几分失落。
不过沈大族长向来心性强于常人,内功心法还在,从头开始练就是了。
楚元麟久等他不出来,摸索着走到卫生间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只听“哗啦”一声,沈慕烟从里面推开了门。氤氲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甚至还带着相同沐浴露的清香。
有一瞬间,楚元麟觉得自己有些窒息。
“看你、你在里面待的时间有点长,需要帮忙吗?”
沈慕烟垂眼:“要。”
“什么?”
“我没有布巾,本想把身体烘干,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