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顷刻铺天盖地袭来,从他的脸颊冲洗而过,很快他浑身都淋得通湿。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在狂风中颤抖着:“不小心撞到,还请官爷饶命。”
“什么不小心撞到!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士兵不由分说,提刀就砍来。
“公子!”青霄从瓦罐间抽出剑,想要拦下那一刀。
他脚下刚迈出一步,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以更快的速度拔剑而动,形如疾风,一剑挥下,便将锋利的刀刃砍断。
与此同时,一道利箭穿破重重雨幕射了过来,一把将士兵手里的刀给击飞。
“他未曾伤到你,你这般是在作何?”
温润的嗓音响起,白衣男子驾马行到近处,飞身而下,停到宋北遥身旁,将他扶起:“如何,有没有伤到?”
裴寂放下剑,眯起眼眸看着眼前这一幕。
“穆公子。”士兵一见那副标志性的银色面具,立即垂首行礼。
穆离富可敌国,把握着大渝的经济命脉,连皇帝召见他,都要挑在他得空的时候。
这士兵再一看眼前少年这张被雨水冲刷后的脸,想起画像上的人,只感觉自己官职不保。
宋北遥身上的衣裳被泥水沾得通湿,就连面上都脏兮兮的。站起来时,脚下一个不稳,又往旁跌去,眉心蹙起,似是扭伤了脚踝。
白延一把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宋北遥顺势凑近他耳边道:“白延,能不能带我走?”
听闻此话,白延抬起眼眸,朝不远处站着的裴寂看了一样。
两个身高体长、气质卓绝的男人目光顿时碰上。裴寂面容格外冷硬,冷漠的目光从白延面上扫过,落到他怀里的人身上。
似乎是在意的,又似乎没那么在意。与上次相见时,那个满心满眼都对宋北遥呵护至极的人不太一样。
竟然没有直接来将人夺走。
“可是发生了何事?”白延问道。
宋北遥苦涩地扯了扯唇角:“一言难尽。”
白延不由得抱紧了怀里的人,轻声道:“我带你走。”
他转而望着裴寂,“裴公子,人我带走了,你我间的约定,别忘了。”
说完,他抱着宋北遥,转身离开。
宋北遥微微侧头,看到裴寂提刀追了过来:“把人留下,你我的约定才作数。”
雨势汹涌,几道闪电撕破天际,轰雷声翻滚,有如千军万马过境。
宋北遥心中默默估算着,这次出发时间比初始轮晚,也到了裴寂被雷劈死的时候了。
然而一直等裴寂到了跟前,白延放下他,二人开始厮杀,雷都没有劈下来。
宋北遥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种怪异的荒诞感自心底涌出。
这个裴寂没有被剧情制裁,这是为什么?
雨水不停冲刷着尘世,青霄捡起地上的斗笠和蓑衣,想过来给他披上。
宋北遥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冲进暴雨当中,朝着香橼客栈奔去。
他要去寻找一个合的解释。
香橼客栈离得并不算远,穿过一条巷子后,在拐角处,他一头撞上迎面走来的人。
“施主当心。”来人握住他的手臂,将他扶稳。
竹伞将他包裹进来,遮蔽掉部分风雨。宋北遥抬头望了过去,面露诧异:“空尘师傅?”
僧人神色一顿:“施主……是如何知道在下法号?”
宋北遥立即反应过来,在这一轮,他与空尘还不曾见过面。
他心急赶路,忙道:“先前曾见过,师傅的信徒众多,或许将我忘了。”
说着,便要与人道别,“我还有事在身,就此别过。”
谁知这僧人再次拦住他:“施主可是宛城人?我想向施主打听一个去处。”
“何处?”
“香橼客栈。”空尘道。
宋北遥脚下一顿:“香橼客栈?”
昏沉的天色下,他没有注意到,竹伞一大半都遮盖在他上方,僧人半边身子都被淋湿了。
“正是。”
宋北遥想了想,问道:“师傅去那处作何?”
“去救人。”空尘道。
“去救何人?”宋北遥又问。
僧人摇摇头:“不可说。”
宋北遥也不再多问,便道:“我恰好要去那处,僧人与我同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