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经历了太多，时间无法治愈的痕迹。
如果是之前的副船长，他不会用“留”这个字。
看到这样的雷利，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泽尔达，他们真的失去了船长，也失去了船。这就是这些年泽尔达不愿意面对他们的原因。
所有以为自己忘掉了的伤疤，当看到的时候就又觉得疼了。
泽尔达对着雷利鞠了一躬，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便往门外走去。
当拉开门的一瞬间，他又停下了脚步。
本来应该已经去休息的艾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他的门口，在等着他。
今天这座岛上的风很大，夜里还是挺冷的，艾斯只穿着他登岛时候的衣服，冻得小身板都在抖，连鼻涕都下来了。
泽尔达把自己的外套解给他。
当温暖再次笼罩住自己的时候，艾斯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一头扑进泽尔达的怀里，抱住他的腰。
这还是第一次艾斯这样主动，泽尔达有些僵硬，不知道如何回应，就怕惊扰了这个好不容易才学会撒娇的别扭小孩。
最终他还是蹲下身子，把艾斯带着他的衣服，一起紧紧地抱在怀里。
“还会再见到吗？”艾斯在他耳边带着哭音的说。
泽尔达点点头，压下心里那份苦涩，斩钉截铁地说：“会的，不管多少年，等你们成长起来，会再见到的。”
他还是做出了承诺。
他是个守信用的人，只要做出了决定，他就算是爬着，也要留一口气再见到他们。
听到他的话，艾斯的情绪稳定下来，他擦了擦自己的脸，狠狠点了点头，生动的就连脸上的雀斑都在表达决心。
泽尔达面对艾斯总是心软，这次也被他弄得差点不想离开。
但是他必须走。
艾斯裹紧泽尔达的衣服看着他消失在夜幕当中，棕色的眼睛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
送走了三个小孩的和风号又再次变得安静下来，泽尔达像是往常那样躺在甲板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天空，只是这次再也不用担心有什么东西会飞过来了。
那三个孩子就喜欢在他身边打闹，又没轻没重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飞过来一个小孩，他早就练就了听个声音就能把人稳稳接住的本事。
头顶传来一声不知道什么的响动，泽尔达伸出手去，却空落落的。
原来是一只海鸥落在他的船上，碰到了一个空酒瓶，又飞走了。
船上又恢复死寂。
直到一个毛茸茸热乎乎的小身子蹭到泽尔达的怀里，泽尔达低头一看，是小黑站在他胸口，低头嗅着他的鼻子，看上去好像在确认他是否还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