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俩拜完菩萨假装没事儿人一样回医院躺着,邵群晚上来的,拎着鱼汤,正往桌子上端呢,看见床边的大羽绒服。
“你出门了?”
“啊?没……没啊……”李程秀怕他闹。
“你羽绒服哪儿来的。”
“哦,大姐给姐夫买的,忘记带走了。”
羽绒服口袋里露出两根红绳,邵群伸手去掏,一掏,万寿弥陀寺的平安符。
李程秀前阵子总说要去寺庙去消邵群许的愿,这一掏两块平安符,不是他还能是谁。
李程秀坐下吃饭,解释说,“大夫都说我好了,去一下也没事儿的。”
他的解释带着自己的固执,你不同意我也要去。
邵群后来每年都陪他一起去。
李程秀许愿保佑邵群长命一百三十岁,他一岁都不贪,架不住邵群贪,邵群许愿,保佑我们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变成石头了也要在一起。
年轻时这份争执尚且是浪漫的,后来老了,真的像邵群给他写的情书那样,躺在床上忘了时间忘了子女,但每到年初一的早上,他的闹钟就响。
备注是:去庙里许愿,保佑邵群活到一百三十岁。
邵群陪他一起去,李程秀问,你是谁啊?
邵群说,我就是那个要活到一百三十岁的人,快走吧,去晚了人多。
研究生最后一学期,李程秀比他考研的时候更加忙碌,正正见到爹地的时间比见到爸爸多。
三至四月正是校招的时候,他刚出院没多久就开始脚不沾地的学习工作,邵群为此跟他吵了好几次。
“几点了你还不睡!”
这是邵群今晚第三次进书房催促了。
第一次,李程秀说,“一会儿,一会儿就来。”
邵群忍了。
第二次,李程秀摸着邵群脖子抬头亲他,“报告做完我就来。”
邵群被他哄了。
指针从十一点转到十一点半,邵群忍无可忍,进书房抄起他的腿弯打横抱回房。
睡到早上,邵群寻着习惯伸手摸人,摸半天空的,一看钟,才五点,天都还没亮。
邵群坐起来揉揉乱糟糟的头发,有些无奈。
他没办法阻拦一个想往上走的人,李程秀总是有更加正当的、合理的、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