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地知愣了下,虽然有心不做逃兵,但他也清楚这个级别的事已经不是他能够插手的了。于是片刻的犹豫之后,他朝五条悟匆匆鞠躬转身就往门外跑去。在经过夏油杰的时候,他下意识望了一眼,却发现黑发的男子目光根本就没放在他身上。
在关上门的时候,伊地知还听到了屋子里传来的最后的声音,“你就让她躺在这上面?呵,还真是狠心啊,不过你向来如此,一直都比我能狠得下心。”
恍然之间,伊地知已经明白了这个曾经的学长,现在极恶的诅咒师到高专来的真相。
那,要不要通知其他人来抓捕他?这样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伊地知压了下去,现在在里面的可是五条先生,有什么事是五条先生解决不了的。
更何况,那位还是因为小早川小姐来的。想到那里面白布下躺着的人,伊地知也觉得有种难受感觉涌上来,小早川小姐那么温柔那么好,怎么就……
屋子里,贺莹的视线已经随着夏油杰的话再次转向了白布盖着的人形物体,在对方极其具有暗示性的话引导下,她几乎不用怎么猜测就能得到一个可怕的结论。
所以那白布下的尸体……是她自己?她在那个世界被人捅死了之后?等等,她明明都还活着,有温度会呼吸能思考,吃饭睡觉工作一切都能如常,又怎么会是一具尸体?
就在贺莹震惊的瞬间,夏油杰已经不等五条悟的回答,径直走到了白布面前,然而在伸出手去的时候,贺莹清晰的看到他向来稳定的手有些颤抖,脸上是种忍耐不住的痛苦神色,甚至连眉目都跟着扭曲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夏油杰,贺莹也觉得心底有些难受,她当然知道对方对她有好感,但是作为曾经想杀死她的人,她始终无法从心底信任对方。
但如果那白布下面躺的真的是她自己的话,或许对方对她的感情,比她想象的还要来得深得多。
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黑发的男子伸手掀开了白布,他的动作很温柔,就像是掀开新娘的白纱,然而白布下躺着的又怎么会是微笑的新娘,只有冷冰冰的尸体。
无论是谁,生前多么鲜艳,死之后就绝对不会好看,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青紫乌黑的唇,还有失去血液循环而僵硬的面容。
贺莹只看了一眼就连自己都不想再看,夏油杰却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尸体的脸,那眷念的而哀伤的神色让人看得心酸。
片刻之后,夏油杰又重新将白布盖好,人却没有退开反而上前一步,伸手就将尸体抱了起来,他的动作很快也很小心,仿佛根本不是抱着什么没有感觉的尸体,而是女人柔软的身躯。然而在转身的瞬间,他却被刚才一直保持着沉默的五条悟拦住了去路,“你想要做什么?小早川已经死了。”
黑发的男子抱着尸体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语气还很温柔,“悟,你有资格问我要做什么吗,你难道忘记她是怎么死的了吗?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小早川是跟你一起出去的吗?你却将她一个人丢在了路边,让她被只恶心的猴子杀死了。”他看着五条悟的目光逐渐凝聚起怒气,如大海遇到风浪般波涛汹涌,“那些该死的猴子们的性命,能比小早川还重要吗?你保护了那些猴子,小早川呢?她难道就该死吗?难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也是真的喜欢她吗?”
瞬间,五条悟抿紧了唇,最强咒术师的气场暴涨,哪怕蒙着绷带面无表情也无法掩盖那种惊人的气势。
而此时的贺莹,再次在她那个世界中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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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次从那恍如现实的梦境中醒来之后,贺莹再也没有做过类似的梦,也不知道那件事情的结局到底是怎么样。
有时候她甚至会想,如果给她一个开口说话的机会,她自己到底会说什么呢?
比起请不要抢我的尸体这种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应该还是请立刻就将我尸体火化这种异常现实的话比较符合她的逻辑。
没办法,谁叫她现在是局外人,如果之前还因为身在局中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的话,现在她都因为这么莫名其妙的原因死掉了,当然首先就会联想到是被人陷害。
那除了那个在幕后策划一切的鬼东西之外,还会有谁和她这样一个不懂咒术的普通人过不去呢?
只要想想她最后在那个世界是被人算计死的,贺莹就有一种咬牙切齿想要手撕脑花的冲动。虽然最后的结果对于她来说到底是好的,她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熟悉和平的世界,但谁会想通过这种方式回来呢。
只是很可惜,不管再怎样恨得咬牙切齿,已经离开那个世界的贺莹也再也无法做什么了,就算买两本漫画书来撕掉,也无法对对方构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只能稍稍在心里期待一下,最后那坨玩意儿早晚是要死在正派手里的,只希望它死得越惨越好。
好在最后到底也不知道那件事情的结局是怎样,但渐渐的贺莹连之前的噩梦也慢慢开始不做了。在脱离了那个世界之后,那些可怕的经历对她的影响就好像随着世界的转换而逐渐消失。
于是在生活逐渐步入正轨之后,贺莹想要看到自己在那个世界最终结局,比如她的尸体到底最后怎样的想法,也慢慢的不再那么强烈了。
人死万事空,她在那个世界既然都已经死去,那还有什么好多想的。最重要的是她在现在自己这个现实世界中活得好好的,而且以后会更好,也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