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问问政儿、桉儿,你问他俩敢上来就跟老夫顶嘴吗?”
“人孩子都聪明,脑子灵活,知道师父生气的时候,不要硬碰硬。”
“你次次往棍子上撞,撞一下不算,还非要激的别人拿棍子开始抡你,才算开心。”
“不罚你,罚谁?”
裴书臣揪起季昌宁的耳朵,又用力拧了一下,“问你八百遍,有没有隐瞒,你梗着脖子。”
“张嘴就是骗,睁眼就是编!”
还是觉得不解气,揽着季昌宁的腰,巴掌就往下落:
“季昌宁,你给老夫听好了,下次再敢隐瞒,没收的就不是白陶老虎了!”
“你的白玉簪子,也给老夫交上来!”
瞧着孩子嘴一瘪,裴书臣就知道他又要开始胡思乱想,直接狠揍了一巴掌。
“憋回去!不准掉泪!”
“师父……”轻轻的一声,几乎听不见。
裴书臣手一顿,“你叫老夫什么?”
这还是季昌宁答应回师门之后,第一次主动喊人。
又或者说,是他心甘情愿,没带任何委屈、难过喊的一声。
其实季昌宁早就设定好了自己的死亡时间、地点、方式。
他没想要活下去。
所以他一直不肯真正开口叫师父,也不肯碰时序政。
没意义的,何必让周围人为他伤感……反正都是要死的。
可今夜,他的心松动了。
他也可以有专门的糖果、有师徒谈心谈话、有夸奖……
他想他苦了那么久,可不可以任性一次?
等他离开时,也有一次美好的回忆,就让大家伤心一下下,就一下下。
否则……真的就没人记住他了。
“师父——”
季昌宁抬起头,眼泪在眼眶打转,可脸上却是温暖的笑意,仰头看着裴书臣。
裴书臣愣了一下,看向孩子的目光,释然一笑,像是终于卸去了一身重压,揉着孩子脑袋,缓缓收紧胳膊:
“老夫的宁儿,好孩子,回家就好……”
归家的感觉,很美好,让人感到踏实。
他们都没有一个很完整的家,却都拼命的给了别人一个家。
季昌宁没再多话,就那么静静的躺在裴书臣怀里。
他想多睡一会儿,把这样的时间,强留的久一些,再久一些……
童谣
“这几天,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脸都饿白了。”
秋庭桉捏着季祈永的脸,“不过就几天,不用担心我。”
季祈永倒没在乎这些,他有些犹豫,握住秋庭桉的手:
“师父,其实这几天和阿姊,阿兄出去赈灾时,我们查账,查到一些关于裴家的旧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