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楠沉眸不语。
“若是本王顺了父皇的意思，在得到真正的《行军集》之后，眼看着赵将军送死，那么日后，本王还怎么面对玉儿？”黎信瑞的眼神缥缈，更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
萧楠依然沉眸不语，他能贴身理解黎信瑞的难，但意王的大婚已过，能留给他作决定的时间并不长了。
黎信瑞回过神来，看着萧楠，不自觉失笑一声说道：“本王让萧先生听本王这些感触的话真是可笑。”
萧楠抬眸看了一眼黎信瑞之后便继续沉下眼眸。
“在萧先生的来看，此刻的本王一定是可笑至极，一个至尊之位，和一个赵玉儿，竟然会让本王如何难以做决定。”说完，黎信瑞自嘲地笑了笑。
萧楠沉眸不语，若是以前他一定会直接开声告诉黎信瑞：只要得到了至尊之位就能保全赵玉儿，但此刻的萧楠无法开这个声，他无法用赵玉儿的安全来赌一个未来。
但这样的话，萧楠只能深深地藏在心底里，不能对黎信瑞说出口。
黎信瑞的目光投到萧楠身上，自嘲一声继续说道：“萧先生的意见，本王该如何做？”
萧楠微微弯身说道：“循心便好。”
黎信瑞笑了笑，“看来本王今晚真是喝错了酒，明明不是能醉人的酒却让本王生出醉意，生出了以为这样的事情能有一个两全其美的醉意。”
说完，黎信瑞慢慢从座位上起来，看着这样，萧楠也只能从座位上起来，对黎信瑞作揖。
“本王今日乏了，萧先生先行回去休息吧。”说完，黎信瑞一步一步地走出了书房，留下萧楠一人。
黎信瑞出了书房之后，下意识地往赵玉儿所在的西厢看去。从将军府出事以来，赵玉儿对自己的警惕心越来越重，很久都没有亲近过自己了。
今晚，在赵玉儿知道是他负责将军府的事情的时候，赵玉儿从心里那种会意的笑，让他觉得似是隔了三秋才看见。
也正是赵玉儿今晚那个靠近的笑容，让他原本就做好的决定动摇了，他原本觉得若是他保住了太子之位，将来何愁保不住赵玉儿？
不是已经下定好了决心了么？为何在重新见到赵玉儿那个笑容之后，就害怕她会再用冰冰冷冷地态度来对自己？
黎信瑞无声地叹息一声。
赵玉儿虽然是个头铁，想到什么事情就先做了再说，但是赵玉儿心里很多事情都清楚明白得很，她怎么会不知道将军府现在只有两条路。
他在艰难地做着选择的时候，赵玉儿已经早就选好了，不是吗？
她已经选好了放走赵高澹，和赵高澹一起离开都城，对于他，赵玉儿并没有一点留恋。
赵玉儿从来都不曾因为他而停顿一次，或者好好地对他说，她能为了他做停留。
而自己呢？却因为她的不停留而要顾及她的感受。
在自己的愿望快要实现的时候，却因为她的不停留而犹豫着。
想到这里，黎信瑞便觉得自己可笑。他此刻一定是天底下最傻的那个人，不然为何现在却要为了儿女情长而伤春悲秋？
最终，黎信瑞的脚步并没有往西厢的方向走去，他收起脚步，往自己厢房所在的东厢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