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飞怔了一怔,心中顿时羞愧难当:南宫燕命在旦夕,自己不赶去见她,还在此与别的女子快活,实在是大大的对不住她。
李梦柔醋意大起,狠狠在他胸口咬下。
杨飞吃痛之下,宛若杀猪般的大叫起来,抚着痛处,心想女子怎喜欢咬人,而且别的地方不咬,专咬此处?老子这里迟早有一天会被咬出个大洞。
李梦柔娇笑连连,起身穿衣。
眼前春光无限,杨飞脑中却满是南宫燕病倒在榻,形枯形槁的凄惨景像。
“有人来了!”李梦柔突然一声娇喝,掠出庙外。
杨飞匆匆拿起地上的衣衫,顾不上沾满尘土,飞快穿起。
“师弟,是大师兄?”李梦柔兴奋的声音远远传入,不久,杨飞便见一名男子尾随她回到庙中。
那男子一身银衣,身材极高,腰悬漆黑长剑,黑白分明,自黑暗中走出,竟不觉丝毫突兀,最奇的是,他自大雨行来,周身上下,竟然不见丝毫水渍。
此人正是李万剑徒冷恨,他冷冽的眼神上上下下将杨飞打晾了一遍,原来皱起的眉头拧着更紧,向李梦柔问:“师妹此来中原,便是为了寻他吗?”
李梦柔犹豫一下,微点玉,向杨飞连使眼色。
此刻杨飞衣冠不整,身上又沾满尘土,看相差极,较之乞丐尚且不如,难怪冷恨瞧不上眼。
“小弟杨飞,见过师兄!”杨飞深施一礼,待见冷恨毫无反应,不禁僵立当场,尴尬至极。
李梦柔哪容爱郎受窘,款步上前,挽着冷恨右臂,娇声责问:“师兄,小师弟给你行礼,你为何不理他?”
冷恨冷冷道:“师父何时曾经收过他为徒弟?”
李梦柔道:“就是上次在隆光寺,我跟师兄说过的。”
冷恨道:“师父可未说过。”
李梦柔不悦道:“师兄连柔儿的话也不信了,不信你去问师父。”
杨飞不禁心中暗骂:摆什么谱?你以为老子想认你这个师兄吗?
冷恨不置可否,忽道:“师妹,你不告而别,师父很是震怒,特地命我到中原带你回去。”
李梦柔小心翼翼道:“师父他说了些什么?”
冷恨道:“他老人家说要罚你面壁三年。”
“面壁?”李梦柔骇了一跳:自己的那未婚夫师兄亦在面壁受罚,若真如此,自己岂非天天要与他待在一起?
冷恨又道:“你若不想受罚,最好现在就随我回去,我会向师父求情,否则耽搁下去,事情再无挽回余地。”
李梦柔望了杨飞一眼,犹豫道:“可是柔儿还有事和师弟去办。”
冷恨哼了一声,道:“难道你真想面壁受罚。”
杨飞忽然赔笑道:“师姐你先回南海,小弟办完事后,定会回去拜见师父他老人家。”
冷恨见李梦柔默然不语,便道:“师妹,这个法子不错。”
李梦柔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师兄,柔儿这就随你回去,不过临别之前,想和师弟私下说几句。”
冷恨点了点头,大步出庙,消失在雨雪之中。
他方离去,李梦柔泪花即涌,扑入杨飞怀中,粉拳狠狠捶了几下,啜泣道:“你就这般狠心,舍得离开人家吗?”
杨飞安慰道:“师姐,咱们又不是生离死别,干嘛哭成这样,我答应你,事成之后,定会去南海找你,俗说说小别胜新婚,老呆在一起,师姐说不定会腻烦我呢。”他虽然迷恋李梦柔肉体,但要他舍弃众多娇妻美妾,到南海与李梦柔偷偷混在一起,却是万万不肯的。
李梦柔心思玲珑,岂会不知此点,拭了一把珠泪,哼道:“什么小别胜新婚,说得好听,你这没良心的,人家此次回去,恐怕就是望穿秋水,也盼不到你。”
杨飞心中一软,举起右手,信誓旦旦道:“我杨飞对头誓,若事成之后,不去南海,教我变成一只大海龟。”
李梦柔噗哧笑出声来,嗔道:“哪有你这般誓的?”
杨飞道:“只有如此,方能表示小弟的诚意啊。”
李梦柔深情款款道:“人家信你便是!”她哪知道这家伙的如意算盘:南海如披千里,又无限期,他何时去游上一游,这誓也应不到他头上。
二人紧紧拥在一起,过了良久,外面传来冷恨有些不耐的声音:“师妹,还没完吗?”
李梦柔哽咽道:“我走了!”珠泪不觉又滑落下来,掩面奔去。
杨飞深深叹了口气,他对李梦柔虽然没有多少情意,但此番分离,到底颇为不舍。
“呼”一个黑乎乎的物事带着劲风,掷入庙内,不偏不斜,正好落在他面前。
杨飞先是一惊,定过神来,仔细看去,原来是个小布包,打开一瞧,里面是套干净的衣衫及一些银两,想来是李梦柔让冷恨留下的。
“师姐”杨飞一阵感动,奔出庙外,伊人芳踪杳无,心中不觉涌起一股愧意。
※※※
天明之后,杨飞到小镇买了匹快马,顺着官道疾驰一日,终于“荣”归故里,他远眺长安城愈来愈近的高耸城墙,心中感慨万千:景色依旧,可已物是人非。
元宵佳节,藉着落日余辉,把守城门的官兵冒着呼啸的北风仔细盘查进进出出行人,较平常更加严厉,城门口贴着几张步告,看样子又在捉拿通缉要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