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望舒强忍着心头的异样,慢慢地抽回了手。
魏初雪心绪翻飞,双眼含泪,哽咽道:“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别人会勾错人,可我绝对不会!
您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小,只是一时兴起?我保证我真的认真地确定过无数遍了!”
“一边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一边妄图通过眼泪让人心生怜惜。”温望舒用帕子一点一点地擦着魏初雪脸上的泪,不紧不慢地开口:“小丫头,我没你想的那么好!莫因为贪恋一张皮面,让一生都为此画地为牢!
你不了解我,也不知我经历了什么,单靠一腔热血的孤勇,最后除了遍体鳞伤能有什么好结果?
放弃吧,好不好?有温家在你背后撑着,你大可以做一只展翅翱翔鸟!”
魏初雪头揺地好似拨浪鼓,她不明白前世渴求的自由触手可及,为什么她的心疼得比死的时候还难受?
“大人,是我逾越了,是我太不知天高地厚!我不该任性妄为,我不该趁着受伤就满脑子想着占你便宜,你肯定是生气了对不对……”魏初雪情绪激动地起身就要逃离,幸好温望舒眼疾手快的忙按住她,不然府医怕是要一日之内就要跑断腿了。
“魏初雪,冷静点!”温望舒眸子闪过暗色,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发火的前兆。
魏初雪哭声似乎更大了,边哭边抱着温望舒的腰,委屈巴巴地问:“你不要我,为什么你不要我?我到底哪里不好,我改还不行吗?”
温望舒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魏初雪,额头青筋暴起——妈的,肯定是被温少川这个低级智障传染了,好好的软玉温香在怀不好吗?搞什么良心觉醒,立什么大公无私?接下来怎么答,简直把人都逼疯了!
“大人,小姐再这么哭下去,后背的伤怕是会加剧!您不如——”观云的“哄哄”二字未说出,只见温望舒在魏初雪脖子处轻轻一按,屋子瞬间就静得针落可闻。
环着腰的手被小心地放到床上,温望舒长出了一口气,不等给观云交代一番,就见冷宫的小太监急匆匆地从外边跑来道:“管事,掌印公公急召!”
温望舒回头望了一眼床幔后若隐若现的身影,转身大步朝府外走去。
另一边,温少川看着在自己卧房左看右看的两人,撇了撇嘴道:“你们到底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看我的屋子啊?”
高明宇到底年纪小,脸颊微红道:“自然是看温师兄您的,只不过没想到您房间挂着这么孤本字画,一时间看得有些入迷了!”
“明宇何必解释,我们与温兄又不是外人,见他一切都好,多看两眼字画又怎么了!”楚思衡虽然嘴上那么说,到底是收回了目光,寻了个离温少川近的椅子坐下。
温少川瞪了楚思衡一眼,他是瞎吗?自己的两只脚包得跟个蚕蛹似的,哪里叫一切都好?
“话说,你们温家跟谁结了那么大的仇恨,玩这么大?”楚思衡一大早听人说了西街的事,匆匆穿好衣服,撒腿就跑温府来了。
温少川扫了高明宇一眼,高明宇何等聪明,赶忙开口道:“我们将军府与国公府虽有婚约,但到底还没结成亲家,温师兄万万要明查!”
“明宇莫慌,温兄要真疑你,你当你能进得来温府?他心里明镜似的,知道你不会与国公府同流合污。”楚思衡白了温少川一眼,明晃晃地表示:瞧你把人吓得。
温少川摸了摸鼻子,看着高明宇不好意思道:“我也只是怀疑罢了!”
“理解,理解!”高明宇没有生气,设身处地想一想,换做自己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楚思衡把玩着手里的扇子,沉吟片刻道:“温兄的怀疑并非空穴来,我听畅春院的姑娘们提到过,最近一向抠搜的章老爷突然逛院子的次数增多了!
有一次他醉酒,有姑娘借机问了一句原因,他曾醉言说,一把年纪了,怕父亲、怕姐夫、最后还要怕个小的!不让他去西街怜香惜玉,他有的是办法让人避开火坑!”
温少川闻言,登时联想到了章家求取徐娇的事,故而,章老爷口中的怜香惜玉很有可能就是指的徐娇,怪不得大火的晚上她不在!
“宋世安,你真是该死啊!”
高明宇将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一声道:“单凭醉言就认定国公府会不会太武断了?要不要找找其他证据再下论断?”
“放火的几家老小皆服毒而亡,再找证据无异于大海捞针!”温少川握着拳头,脑海里不断闪现着东厂的各种刑罚,他要好好挑挑,不然怎么对得起宋世安处心积虑的算计。
高明宇和楚思衡对视一眼,彼此都没想到国公府出手竟然如此狠辣。
“其实还有一个证明的办法——”
不等楚思衡说完,温少川抢先道:“去找章老爷吓唬一番,以他那软柿子的模样,只怕费不了多大功夫就能诈出大实话!”
楚思衡猛地打开手中的扇子扇了几下,一副自诩风流的模样道:“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什么时候动手?”高明宇有心想要围观地问。
温少川抬了抬脚,眼中带笑道:“国公府和章家都不会跑,怎么也得等我脚好了!先让他们且高兴且得意吧!”
楚思衡表示认同,毕竟仇要自己报起来才爽!
“温兄,冒昧问一下温掌柜伤势如何,若有用得上的东西,我偷也给你偷来!”
高明宇跟着点头,他也会跟着想办法的。
温少川想起玉泉从府医和绣娘口中得到的消息,脸色黑如锅底,闭了闭眼道:“她伤得重了些,暂无性命之忧!用药方面,怕是只能在宫里想办法了!不过两位的情意,少川真心谢过了!”
楚思衡和高明宇见温少川说的郑重,连忙起身道:“不是朋友吗?彼此间相互帮忙有什么好谢的?”
温少川望着满是真诚的两人,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你们说的是,朋友间无需这般客气!”
三人间气氛融洽,天南海北的越聊越投机。而他们不知道的深宫里,温望舒独自一人跪在青石板上,背影落寞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