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那时的她而言，那种似万箭穿心的痛感，她可能一辈子也忘不了。
可再痛，也比不过那日在雪地里，亲耳听到‘自取其辱’的滋味。
顾云沉亲手将她的爱骨剥除，就那样看着她痛苦地匍匐在地，将她十二年的情感全然踩在脚下。
他将她当个玩意儿，当个宠物。
现在还仍把她当一只被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对他摇尾乞怜的狗！
那么多年，爱他是她唯一做过的任性妄为地事情，抛下身份、尊卑，追随自己的心意，却只是那句“何必自取其辱”。
姜绾认清了心念相通是妄想，知心体己是幻觉，最后也体会到了屈辱和绝望。
而顾云沉竟体会到一种死灰复燃的狂喜。
就如同一切仍有转圜的余地。
“你还在意我，你对我，仍有情，对吗！”
这种话，姜绾觉得可笑，也叫她生出无力之下，只能决堤的情绪。
“你不懂，你根本不懂！”
姜绾发了狠似的想要推开他。
她手中的酒坛落地，瓷片碎裂，酒香四溢。
又似砸在两人心头，一时皆沉默。
顾云沉定定地看着姜绾。
不懂她，还是不懂爱。
顾云沉不知道。
只是，他看着她脸上的泪痕，顷刻间，心中那种想要杀人的暴戾不在，只觉心乱如麻。
又好似被无数丝线牵扯，迸发出一种极深的痛意来。
这痛感深邃，叫他手上对姜绾的钳制也不由得放开了。
在这以往他看不上眼的小小女子面前，顾云沉竟清楚地感觉到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