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的第一秒,他想还好是个梦,可心底涌上强烈的痛楚。
现实比梦境更糟糕。
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重新来过?
直到听到一句“老婆”,他才反应过来他现在在哪里。
他刚是不是刚推开了什么东西?
啊,是祁复。
白清淮连忙问:“不好意思,疼吗?”
祁复摇头。
白清淮的力气真不算小,这一招排山倒海的运用可谓熟稔。
好在他身体强壮。
他问:“你做噩梦了吗?”
“嗯。”白清淮的气息不稳,“……我梦到我弟弟了。”
两家人见面那会,祁复就知道白清淮有个弟弟,是车祸身亡的。
他搂住白清淮的肩膀,将人揽进自己的怀里,拍打着他的背脊。
白清淮:“……”
呕。
拍得他要把前一晚吃的饭菜都吐出来了。
这是在打击报复吗?
但这么一拍,白清淮彻底从梦境中脱离了出来。
祁复不太会安慰人,可他的怀抱很温暖,还有着被窝的温度。
他身上的竹香缓解了他的情绪,他的额头低着祁复的胸膛,渐渐平静下来。
“是我说什么把你吵醒了吗?”
祁复:“你喊了你弟弟的小名。”
“哦。”是,他在梦里不断地喊,没想到是真的喊出口了。
他想起在他还没分化的时候,白琢偶尔晚上会跑过来和他一起睡。因为白天他们都要上学,白琢又很黏他,对着他总有说不完的话,能从后桌的男生一周不洗澡聊到老师上课忘记拉裤子拉链该不该提醒他。
白清淮嫌他吵“白琢,我要睡觉了,你不要再说话了”,白琢会立马闭上嘴“我不说了,别赶我”。
后来他长大了,一个人住,没有人在他耳边叽叽哇哇说一大堆了。
说孤独很矫情,可白清淮不得不承认,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孤独的,好朋友不在同一座城市,话只能往心里憋。
回到家里,大多数时候因为自由而舒坦,可某些片刻,还是觉得空荡荡的,身边空荡荡的,心里也空荡荡的。
想要寻求一种羁绊,可无论向前走了多少步,到最后一刻总会选择当逃兵,拒绝别人完全进入到他的生活里。
而现在,他和祁复结了婚,祁复有时候呆呆的,有时候又非常的啰嗦,比如让他早睡能念叨到他无奈妥协。
很奇怪,在祁复身上生的荒谬事不算少,但白清淮却觉得他是可靠的。
“我弟弟叫白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