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崔刘氏,愿以一生阴德相抵,上表雷公爷,一告子不孝,害父凌母性如畜,二告狗官恶,欺压良善不为人,三告城隍庸……”
那老妇人披头散,伤痕累累,在街道上步步跪行,手中拿着表文欲焚,口中则不断向祷告,引得不少路人驻足围观,指指点点。
“向告状?”
李敬道乍见此幕,心底也是吃了一惊。
浑厚的冤气蔓延,聚成一道道气柱冲上云霄。
老媪一番禀告过后,此时吹燃手中的火折子,便要将表文焚烧,奈何忽然一股怪风陡起,竟是将火吹灭,并且无论她怎么折腾,火折子都无法再点燃。
“唉!崔家老娘这都被逼到什么步了。”
“恨只恨那杀的崔四郎,真个狼子野心,畜牲不如,当年要不是崔老爹夫妇好心收养,他早就饿死了,如今长成了,竟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终归不是亲生的啊!”
“不是亲生的又怎样十多年的养育之恩不比他那生而不养的爹妈强么,崔老爹那么老实的人,结果因为他,被讨债的给活活打死。”
“崔老娘一纸诉状告上县衙,可那狗官收了赌坊银子,不仅不管,甚至将崔老娘重责三十大板,下牢半个月,要我说,老若真的有眼,就该活劈了他们……”
“嘘,别说了,这话要是传到知县大人耳中,你还要不要命?”
一众路人议论纷纷,对此忿忿不平,纵然可怜这崔家老娘的遭遇,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相助。
老媪火折子点不着,举目四顾,见着一旁有个铁匠铺子,炉火正旺,颤颤巍巍爬将过去,欲将表文焚烧,却在这时,忽一道人影闪过,挤开人群,大步上前,一把将表文夺过。
“好啊,向告我,老不死的长本事了。”
来者是个袒胸露脯的大汉,虎背熊腰,面目凶狠,身后跟着几名泼皮,有的腰间还别着短刀。
大汉二话不说,将表文扯得粉碎,随即一脚踢在老媪的身上,将她踢倒在连滚两圈,口中痛呼连连,鲜血混合着涕泪溢出。
“哼!前些日子到知县老爷那儿告我不成,反蹲了大牢,今儿个又向告我,嘿嘿,你以为就能管得了你?”
“告诉你,老子是生的煞星,就是府的阎王老爷也得给我几分面子,你而今是叫不应,叫不灵,连同那死了的老东西,老子一句话,也能让他永不生。”
大汉趾高气扬,显得万分嚣张,一步上前,揪住那老媪的头,狠狠一扯,靠向通红的火炉。
老媪吃痛,情不自禁顺着他的力而去,怒而骂道。
“你……你这个畜牲。”
大汉冷笑,愈凶恶。
“让你骂!”
“你不是想去陪那老东西么,老子成全你,这就让你们团聚。”
“还想告状,下辈子吧!”
他一脸的凶神恶煞,眉目之中煞气充盈。
“崔四郎,你够了,她可是你娘……”
“有你他妈什么事?怎么,你也想试试崔大爷的解骨尖刀锋利否?”
人群中,有人实在看不下去,出言劝解,然而被那大汉一瞪,顿时不敢说话,怯怯往后退去。
若干人等,敢怒而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