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谨修刚要追出去的腿因为她这句话停了下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孟晚溪离开,紧接着花园里响起汽车引擎的声音。
她走了。
傅谨修颓然坐在床边,手肘撑在膝盖上,低垂着头,双手狠狠揪着自己的发根。
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久前她还在他怀里撒娇,搂着他的脖子说最爱他了。
可是现在,她说他恶心。
哪怕他在做这个决定前就预设了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此刻还是对自己产生了质疑,他是不是错了?
血脉相融的继承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如果他不鬼迷心窍,也就不会有今天一系列的麻烦。
可是人生如棋,一步错步步错,再没有回头的余地。
孟晚溪踩着油门将车开到了海边,海风吹乱了她的长发。
她也在问自己,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明明直到此时此刻她们仍旧深爱着对方,那爱意反倒成了捆绑两人的枷锁。
她捂着心脏,只觉得那个位置好似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捏着。
她痛的不是傅谨修对许清苒的逢场作戏,而是那个干干净净的少年似乎离她越来越远了。
她像在一场迷雾中,看不清爱人的模样,也看不清自己现在的样子。
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她的思绪,孟晚溪看了一眼备注,是霍厌。
霍厌是个有分寸的男人,这么晚了突然给她打电话肯定有重要的事。
孟晚溪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
“喂。”她以为自己伪装得足够好。
对方还是立马就识破了她的伪装,“你哭了?”
孟晚溪竭力轻松回应:“有那么明显吗?刚刚脚趾踢到了茶几上有点疼。”
对方显然不信她这一套说辞,平静拆穿她的谎言,“你当年断了骨头都没哭。”
两人拍那部戏花了九个月,这九个月也算得上是朝夕相处。
孟晚溪不再伪装,她嗓音低沉,带着浓浓的鼻音,“你打电话来就是想问我哭没哭?”
“不是,有重要的事要和你商议,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什么?”
“我们见面详谈。”
一阵风吹来,她湿漉漉的脸上一片冰凉,脑子也清醒了许多,孟晚溪情绪低沉:“抱歉,我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跟你谈合作的事,以后再约时间好吗?”
男人霸道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孟晚溪,告诉我你在哪,否则我只能用我的方式来找你。”
他的方式?
孟晚溪不知道是什么,潜意识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我听到了海浪的声音,你在海边?”他的声音不带半点情绪,压迫感隔着电话也十分明显。
也许他步步紧逼只是怕她做傻事,孟晚溪如实说出自己的位置。
“待在那,不要动,等我五分钟。”
五分钟怎么可能?她这片海域远离市区,人少安静,不管是从哪里过来也不只五分钟。
挂断电话后的五分钟,她听到了天际传来的螺旋桨声音。
一架直升机穿过苍穹,由远及近停在了她的上空。
他像是天神一样出现在了她的世界。